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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气(2/2)

“胡说!这是你自己的罪行,你必须老老实实承认。”

另一位说“他骗了你们多少钱,多少谷,多少妇女,迎你们揭发,我们要同他算帐。”

不知说法是否属实。

“你为什么这样不老实?”

“骗。”工作组长听明白了,

工作组把他押送县里。一个民兵负责押解,走到路上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先是呕吐黄,最后呕吐绿,吐得两翻白,不省人事。希大杆跪在地上为他人工呼,又找来一桶清为他胃,待他稳定了一些,把他一气背到了县城,连人带枪一起给了政府。当然也把自己了上去。据说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逃跑?他说跑不得跑不得,我要脱胎换骨,粪坑,为人民服务。

“没有,没有。”希大杆在工作组面前一哆嗦,傲气一扫而光,鼻涕都骇得来了。

桥人对长生药丹不可能都不动心。有人带上银钱,带上酒,到姓希的面前求宝。他们有时还得送上婆娘,因为姓希的说人的质不一样,丹药也就不能一样,有的男人元太虚,得取女人的“三峰”——也就是以及丹,才可以集,取得药效。当然,事是很复杂的,很有讲究的,他最不愿意事。有时候是求药者三番五次还是不好,送来的三峰本作不得用,他却不过人家的苦苦央求,才勉为其难,救苦救难,上门代劳,带着人家的女人关房门放下帐,搞得床板吱吱嘎嘎的很不平静。他这样的事很费神,一般来说要收取更多的银钱。

“我…我…站在反动的立场上,德品质败坏,勾结地主恶霸…”他把工作组定的罪行一一背诵,一个字也不错。

这就是说,姓希的一直让他老爹在众人面前装孙,他本没有活一百多岁,也本没有什么长生药!

事越来越多了之后,当事人互相通风透底,首先是当事的女人们红着脸渐生疑心,接着男人们也铁青着脸,只是不好发作。就是在工作组山前不久,有一个娃崽在母亲的派遣下,去希某那里探明秘密。娃崽回来报告。只要外人不在场,姓希的就把那个老人叫作爹!

说到老的事,工作组还是没有听明白。调查了好几天,才摸一个事情的大致廓:有一段时间,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桥暗暗传,说姓希的其实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吃了西洋长生药丹,所以至今壮满面红光。跟着他来的那个老人,本不是他爹,而是他的孙,不服家教,顽劣成,不肯服西洋宝丹,才成了现在这一条老丝瓜。有些人听说这事,惊讶之余对姓希的刮目相看,怯怯地上门去打听。希家老乡气更重,没有一句话让人听得清楚。希大杆也不愿意多谈,碰到追问不舍的人,对方恭维够了,纠缠够了,才勉勉糊一下,说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活过有多久,反正朝中皇帝换了几个,他是见多不怪了。说着,他要老人去睡觉、旁人听得真真切切,他没对老人叫爹,而是叫“狗仔”完全是差遣晚辈的气。

“我读书过目不忘,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你明白呵?”

他的老爹很快就死了。他们在桥的乡气也消失了,只留下了“碘酊”、“碱”这样几个孤零零的词,让多年后的我到惊讶。当然,他在桥至少还留下了三个儿,三只他特有的那塌下,将成为我以后一些词条里的人,承担桥以后的故事。

们怒不可遏,但支支吾吾,不愿意把事情说得太详细。工作组理解他们的难,考虑来考虑去,最后想了个办法,让一个读书人咬咬笔杆,总结希大杆德品质败坏勾结地主恶霸、资助土匪武装、反对土地改革、非法经商等等十来条罪状,终于将他定为反动地痞,一索捆了起来。

“我承认,我承认。”

“阿…阿斯匹林。”

“你说,你到底有没有长生药?”

他在押解路上的守法表现受到了注意,政府判刑时,给他少判了两年,然后送某农场劳改。也有人说,上述说法有误,他本没有服刑,被县里一个首长看中,保他狱,让他发挥一技之长,去某矿山行医。有人在县城里的茶馆里还曾看见他喝茶。他已去了长发,剪一个平,说话竟然一也不打乡气了。他谈天说地到了得意的时候,忍不住私下向人嘘,自己当年为了争取步,在押解路上把一个民兵先毒翻,再救活,一举给自己减了两年刑。云云。

了,发现希其实并没有田,也没有山,除了几箱鸟,家里空空的,怀表也没有了,据说送了龙家坪一个相好。这样的人是不能划成地主恶霸的,不可当敌人对待。工作组的结论,使本地的男人们都急了,说什么也不依。他们睛红红地憋了半天,说彭世恩(龙家湾的一个大恶霸)杀得,为什么他就杀不得?他比彭世恩拐得多,拐到哪里去了!彭世恩哪有他那样拐?把自己的老当孙

“你卖给他们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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