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何键挖了主席的祖坟，主席怎么会香火不旺？他儿怎么可能死在朝鲜？”

“你说我家？我家的风不错呵！以前只是大门偏了一，前年我已经把门改过来了。但地理还得有命理的合，你懂不懂？我的八字是缺，缺也就是缺财，你懂不懂？…”他说不通左就说右，绕一绕，又能把话圆回来。

这一天，我与他在雁泊湾看朋友，在一农家吃晚饭。天渐晚，主妇把一只大母追得满地飞，说那只几天前不知受了什么惊，晚上总是不回窝了，怕是要变野了。

“你再看看，它埘没有？”

“有脚，自己不会走么？你只给我找一张纸。”

“没有！真的没有！”

“回来了！”主妇往地坪里一看，大觉意外。

他给我看过一些油印小册，解释地理与命理的关系，包括地理如何改变命理，命理如何改变地理——一个人只要三年不恶事，家中的树木一定长得郁郁葱葱，如此等等。他还说到泽东、周恩来、蒋介石、林彪的祖坟，一个劲解释那些坟墓与命运的关联。据说那都是他们堪舆界公认的经典案例，还经过他一次次亲自考察。他决不容我对此心不在焉，把目光移向报纸：“老韩你听听…”“老韩你想想…”“老韩你来说，事情是不是这样…”他一次次用名和盯人的方式，用假装提问但并未提问的方式，把心猿意的我拉回来，我继续聆听。

“要纸什么？”

“回来没有？”他接下来大声问。

有讳莫如，笑而不答，取一张废报纸去灶角里火，嘴里念念有辞。

有笑了笑“你等我来。”

主妇和我都目瞪呆。如果我不是在现场目睹，如果这件事只是传说，我撞破脑袋也不会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完全超了我的理解能力。我立刻想到的下一是：我是不是应该遵照他的嘱咐，去埘边贴红纸条？

他也想抢一科学的桂冠。

“你看了几十年风，为何自己没选个好风？”我想击其要害。

“你抓得住它？”

”

夜，我们离开雁泊湾。他把我送回家。我上了岸，在朦胧夜中摇摇手，看他一篙，船就离了岸，船尾有缓缓鼓动的狼，搅碎了满湖星光。我答应下次跟他去看看峒里最好的一块坟地，据说是块要宰相将军的宝地。我的大殊荣是最早得知此事，是获准参观的第一人——他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看了以后不能说。

“去了！已经去了！”

“看清楚呵，没有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