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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除》之赖鸣升与其ldquo(2/5)

俞欣只得勉饮尽,赖鸣升连忙又往他杯里筛酒。骊珠向赖鸣升解释俞欣确实不会喝酒,赖鸣升却不以为然,说:“骊珠姑娘,你莫心疼。几杯粱,一个小伙那里就坏了?”接着,他开始“倚老卖老”给人一些“劝言”以自己单汉的分,居然谈起夫妇相,劝俞欣“要向你们刘营长看齐,日后好好的疼太太”由此,话题转到女人,他叙述如何在去年,因为“动了这么一下凡心”想结婚,被一个年轻的山地寡婆把三万多元退役金全拐走了。细心的读者,会注意到这时的赖鸣升,已颇有几分酒意“修养”开始减退,说的话,用的字,都比以前“”了许多,譬如他开始用“”字(“那笔钱给有钱的人看来呢,不值一个”“山地野女人良心也没得”),也一次称自己为“老”(“走的时候,还把老的东西拐得光”)。叙述完毕,他上下打量俞欣一番,说:“要是我还能像他一样,那个野女人——赶她走,她也舍不得走呀!”然而,在他心目中,年轻英俊的俞欣,是否真能和过去的自己相比?不然。他说:“俞老弟,不是我,当年我捆起斜带的时候,只怕比你还要威风几分呢。”

赖鸣升的格,主要靠他自己谈话的内容与气,表来。从他谈吐中,我们可以觉到他的自视之。由于觉得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血汗,曾经帮同创造了整个民国的历史,直到今日他还保留那份骄,那份天立地,舍我其谁的气概。他倒很知自己年纪已老,地位卑微:像他当“伙夫”或被山地女人骗走退役金等显示他“分下降”的事,全是他谈话中自己说起的。他并不耻于这些事实,因为他完全生活在“过去”;对于往日的回顾,给了他一凛然不可侵犯的尊严。在吃这顿年夜饭时赖鸣升所说的那许多话里,除了醉后有一段,对自己现在的境发了些牢(捧大脚的事,老就是不来,得来现在也不当伙夫了)外,我们觉到的,一直便是他这份凛然自尊,而不是自怜自哀。“过去”的光辉,笼罩着他,显然使他对“现在”视而不觉,知而不悟。

赖鸣升在军队过了一辈,虽然大概没担任过比连长更的职位,他却对“军人”这一分,怀着一笼统固定的意象;而此意象,正与他心目中过去的自己,合而为一。任何与此意象不符合的举动表现,在他看来,都是对军人分的一亵渎。所以当他发现俞欣,一个年轻的官校学生,只喝下半杯粱,没有掉它时“他立刻好像被冒犯了似的”指责

细察赖鸣升在喝酒过程中,受酒影响,说话气内容的逐渐改变,是件相当有趣的事。清醒时的赖鸣升,保持一般人修养,在客时,不说话,态度也相当谦虚。但我们还是不难觉在这份“修养”后面,他的自视之。首先,他就十分自觉并骄于他材之大(“幸亏我个,把那对蜡烛举在上,才没给人碰砸了”),他自称“大哥”称刘营长夫妇为“弟妹”称刘英为“小”称刘太大的表妹与她男友为“骊珠姑娘”“俞老弟”;这固然是由于情、习惯与年份差异,却也显示他以老大哥、老前辈自居的骄傲。他问刘英将来想什么,刘英回答“陆军总司令”惹得大家大笑,赖鸣升却赞许:“好大的气!小要得。你赖伯伯像你那么大,心比你还要呢。”赖鸣升说,他带来的一打金门粱,并不是买的,是从前一个老下送的:“亏他还记得我这个老长官,我倒把他忘了。”言下颇他对自己觉的重要。经过他这一句无意的,或下意识的“提醒”刘营长立刻说“你也是我的老长官”要向他敬酒。接着刘太太也加“桌上的人个个都立了起来,一齐赶着赖鸣升叫‘老长官’,要敬他的酒”赖鸣升起先谦虚一大番,说堂堂一个营长,怎能称一伙夫为“老长官”但胡推让了一阵之后“笑着一仰也就把一杯金门粱饮尽了,然后坐下来,咂咂嘴,涮了一撮肚过酒”只这么几句描写,我们就看到赖鸣升当时那副惬意自得的样

音之同时,亦不使人费解其意,这实在极为难得。然而关于白先勇的方言运用,值得专题讨论,而且如果论起白先勇写对话的明手法,方言之使用还只是其中一小分,所以关于这,现在就说到此。

接着,他便自称“借酒遮脸”追叙起“割靴”往事,解说他在成都当骑兵连长时,如何受他们营长的一个姨太太挑逗诱惑,同她发生艳事,如何割掉他们营长的靴。(我们注意到,这个营长是“小军阀

什么话!…太太小们还罢了。军人喝酒,杯里还能剩东西吗?俞老弟,我像你那年纪的时候,三、茅台——直用装!一天醉得倒下来,第二天照样冲锋陷阵。不能喝酒,还能当军人吗?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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