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伟下了车，在风中站了一刻。他的茂盛的发被得蓬蓬的，使我联想到冬季里旺盛的炉火。他再次回到车里时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城。”他压低噪音补充一句“我永远舍不得休你。”

于伟吃惊地看着我，他怔了半晌才说：“别勉自己接受不喜的东西。”

“不也一样过嘛。”于伟努力笑了一下“而且比别的夫妻更加如胶似漆。”他试图调解一下气氛“星期日还能一起开车来兜兜风，不错的。”

“孩可以不要——”于伟的声音了下来“可是婚是不能离的。”

“你本来也没什么可表白的。”我嘟一句。

在微微颤抖着，仿佛一个人在发怒。

“他本来也不是我们的孩！”我激烈反驳着“我受够了。咱们离婚吧，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你我双方都有好，我们彼此也就…”

“好了——”于伟微微叹了气“别哭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他伸手了我的发说“我知，你要是有能力，你会情愿给我生一大堆孩，像羊群一样。”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辉煌的落日说：“快去那个镇，我听见那孩在呼唤我。”

“可是你渴望有一个孩，你已经四十岁了。”我终于控制不住地痛哭失声“我无能为力，而且，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怎么给一个陌生的孩当母亲！”

“女人真是要命，最喜听无聊的话。”于伟微微叹了气“我说完一句话，你可不许再旧话重提了，而且，别再泪了，你知我拿你的泪没办法。”

“为什么？”于伟有一些不耐烦地说“已经多少次了，你总是临阵脱逃。你究竟怕什么？如果今天我们不去，那孩就永远不会是我们的了。”－

“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我止住哭泣“你只需再找一个女人。”

“不是东西！”我激烈反驳“是我们的孩！”

于伟踩了刹车：“怎么？”

“又来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妻，这一一生都不会改变。”于伟轻声说“情话都让人说滥了，老夫老妻的了，我就不必再表白了吧？”

“你可别后悔，再想一想。”于伟说“我最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的确，我听见了落日燃烧的声音，那是一生命在行走的声音，一生命在呼唤的声音。

吉普车晃了一下，从一条沟坎跃上通往城里的宽阔的路。我望了一八方台镇，落日已变为猩红，它正如火如条地沉沦。八方台镇的房屋看起来影影绰绰的。我只觉得心底一的渴望终于冲心扉，我急忙说：“于伟，快停车！”

“可是没有孩怎么办？”我说。

“又是老话！又是说这些没用的！”于伟气急地了一下喇叭，惊飞了不远枯树上的一只乌鸦…

“去八方台镇。”我说“我想要那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