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站在较远，担心却又焦急地问西医："快了吧！"西医摇说："开还不大。"

但是那个叫什么德的却偏偏不肯来，初一，初二，初三，初四…一家人都张而兴奋地等着，红糖啦，长寿面啦，桂圆啦，红枣啦，愈送来愈多起来了，但是婆婆说快到月了不可吃，恐防孩过难下来。我的肚大得像锅，脚及小也浮起来，行动不便。

我一面战战兢兢地吃着参汤，一面心想这次可要完了吧；假如能够让我险，宁愿上离婚去跟母亲同住。贤象没事似的，一切男人到了要关自己都像没事似的让痛和危险留给女人单独去尝了，即使是其民，其民也不能替我痛肚呀！

但是我实在痛得不能忍受了，想要死，还是快死了吧！望一新房里什，簇新的，亮得耀的，许多许多东西，什么都不属于我了！我的妈妈，半年多不见了，以后也许见不到了吧。"妈妈！"我不禁大哭起来，阵又来了，西医说："孩见了呢。"但是我息下来，孩又去了。

但是西医一到，便把她们都赶散了，她们只在门边瞧。西医说请我暂且下床，他要把床铺得好些，垫上草纸及白布单。但是我抵死不肯下来，西医说，养还早哩，放心起来吧，再三劝说，才把我抖索索地扶到房中央，肚仍旧没有痛。

贤站在床边，愁眉苦脸地。我忽然起了怜惜之心，垂泪向他说："请你快去睡吧，我没有什么。"他摇手止住我匆说话，似乎怕我吃力。

想到了他，我便翻来复去睡不着了。当我刚转的时候，拍的一声，小肚内似乎有东西爆裂了，接着一阵的直来，我不禁大吓一，直抖着喊黄大妈，黄大妈说不好了，这是羊破了。

字必不可少，德音同得，得了一个又一个，孩自然愈多愈好。——但是他自己说他的愿望并不太奢，他只想有四个孙，前最好先拣齐四个名字安放着。

于是邻居妇人们都走了拢来，孩们也跟过来的，她们问我肚痛不，我摇回说不痛。我的牙齿儿打着战，两望着满房的人，似乎她们都是救星，都是亲人，请你们千万不要离开我呀！

贤似乎并不替我担忧，他自己下的事，都有他的父母替他担当，我是没人能替我分些痛苦的。俗大的孩，如何养下来，问也问不得！翻遍了《妇卫生常识》与《育儿一斑》，只不过是几个术语，什么阵痛什么腹压，几乎是一律的，又没有人说明，于是我想起了买这些书的人，有他在这儿也许能替我分些忧愁吧，虽然他对于这些当然也是外行的。他关心我，而这里一切人似乎都是只知关心孩的！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我已有些迷们，连恐惧悲哀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觉得周作不得主，不知如何是好。痛不像痛，想大便又不能大便，

西医说："你要大便，就遣在床上吧！"我摇不愿，却也坐不起来，只是扳住床杆阵，不，似乎在拼命。

肚痛得利害起来，一阵过后，痛即停止，不一会，却又痛起来了。后来痛的时候多，停的时候少，而且痛得更利害了，几乎不能忍受，咬牙，扳住床杆，才得苦挨过去。西医说：不要动；但是我实在觉得非动不可，而且想撒，又想大便了。

于是我便想坐起来，她叫我且不要动。她了灯叫醒了我的婆婆，杏英也来凑闹了，贤与他的父亲去请西医。

"养孩该是怎么样痛苦呢？"我几次老着脸问邻居的妇人；但是她们都忧疑而装作不甚严重的样告诉我："还…还好…痛是痛一些，不过，还…还好！"我的心里恐惧极了。

床铺好了，西医叫我睡上去，先行下消毒，消毒完毕，只盖上一层白布，里面是光的，门外有人吃吃笑。西医说：肚不痛吗？吃些的东西吧。婆婆回说参汤是备好的，怀青快些多喝几。

慢慢的，肚真的痛起来了，可是不利害。医生用手试了试，说，还早呢，起码还要七八个钟，我真想哭了。我说：医生，可否请你动手术呀？医生摇摇，自去整理带来的包，从包裹拿许多亮晶晶的钢制的东西，也许镀着镍，我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