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桨停住不动了,大声问:"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自杀?"他声笑了起来,我害怕极了,心里又惭愧。
他一直送我到女生宿舍。
我默默地随着他到了湖畔,夜是静悄悄地,显得寂寞可怕。他也不理我,独个瞧着湖
,呆了半晌,回
向我
:"坐船不要
吧?"
他替我挂了特别号,陪我走诊察室。一位慈祥的老医生问我病状了,我想说,只是开不得
,回转
来
睛看着他意思叫他
去。但是他不懂,反而焦急地
我说:"快告诉医生呀,你有什么病。我只知
你近来胃
不好,想吃什么,一会儿厨
端了上来却又说不要吃了…。"
我听了更加害怕起来,抖索索地,望着他脸孔央求:"我对不住你,其民,我…"
我忽然胆大起来,坦白地告诉他:"我是结过婚的人哩!"
他似乎于意外地
到轻松,舒
气说:"那好极了,否则…否则我打算
上同你结婚哩,你的孩
就算是我的好了。"说完这句,他似乎有些悲哀的样
。
半晌,我抖着喊:"其民!"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第二天我没有上图书馆,第三天也没有去,晚饭是在宿舍里吃的,一个人冷清清地。
医生微笑,叫我走到里面去,他坐在诊察室里等候。当他瞧见医生领着我
来,我的脸上满是泪痕时,便惶惑地问:"什么?什么?你没有什么病吧?"
于是他拿起桨,在面上划了个十字,说:"告诉你吧,我说那是很好的事,你不会懂我的。"说着,他拉起我的手,用力
,痛得我掉下泪来,一面挣脱一面说:"这算什么?"他似乎一惊,随着声音就
和起来,他说:"我们划回岸边去吧。"
夜里失眠,早晨便醒得迟,正当睡得酣时,门房来喊了,说是有客。我心里奇怪,上午怎会有客来,于是匆匆梳洗了跑去一看,还是他,坐在会客室长沙发上,脸
苍白,
睛直瞪瞪地看着桌上两本书。
"不。"我接下去:"我的意思是说…你不会自杀吧?"
"那…那是很好的事。"他的声音低下来,有些凄惨,我更加害怕了。
"你不会…不会…吧?"我期期艾艾地问。
那可不像工程的书,奇怪!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请放心,没有什么病,尊夫人是有喜了。"
他的回答很直,他说:"我决不会恨你。"
我不敢再瞧他的脸,掉径向外走。不知走了多远,斜地里忽然有一辆黄包车穿
来,他赶
拉住我臂膀说:"当心呀!"车
过去了,他就放开手,大家仍旧默默地走。
回到宿舍里,我简直哭上大半夜。舍不得他,我只恨自己,恨腹中一块,当夜我就起了一个犯罪的念
,我想打胎。
"是的,"我说:"因为…"我想说因为上的一件东西没有来,但始终不能
。
正奇怪间,他可站起来了,似笑非笑地,把这两本书递给我:"那是送你的,今
眉。在黑黝黝的湖畔,他瞧着我脸庞,半晌,低低的说:"你近来瘦得多了呢,
上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吧?"
他说:"我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吧?"声音很柔和,但微带颤,像后湖飘飘的。
我的心里重又到无限惆怅,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没有什么可说。
到了第四天晚上,他来找我了。他的脸上已憔悴得多,发
蓬蓬地,衣服也不整洁。见了我,似乎笑了一笑,半晌,他这才哑声说
:"再到后湖去谈谈吧!"
"其民!"我颤声喊,两手拉住他的臂膀。
他的嘴顿时发白,颤声向我说:"你…你…"
他焦急地追问起来,我只是摇,最后他就决定说还是明天送我到鼓楼医院去看看吧。
到了鼓楼医院,他抢先去挂号;挂号的人问:"看什么病呢?"他望着我,我回过脸去不理他,一面悄声说:"妇科。"
我,刚坐上船,他便起劲地划向湖中心去了。湖
黑沉沉地,愈到中心愈
沉了,天上又没有月亮,一片黑黝黝的,游人也少,只显得周围黑暗而荒凉。他用力地划,划,起劲使着桨,似乎无限愤怒在找发
似的,我忽然觉得害怕起来了,心想他不要是在准备覆舟与我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