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卡默不作声。她本能地要拒绝他，但是从前的事情使得她有了奇怪的想法。现在她确实想开始过另外一生活，再不要过梦似的昏昏沉沉的日，再不要给她造成无数痛苦的无聊的渴望。对于她来说，应该开始一新的生活，要情大胆，充满桀骜不驯的力量。于是她又想起了他。——她要对他行一次报复，行一次很厉害的侮辱。她要委于第一个到她跟前来的男人。因为他轻蔑地拒绝了她，所以她要让他受到完全、彻底，也许还是致命的侮辱。这一切在她心里迅速变成了计划和决定。这是一残酷的，选择受新侮辱的自我折磨，为的是忘记这时候还在火辣辣地疼痛的旧侮辱…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这是个年轻人，很年轻，对这事还完全不了解，毫无所知。他应该就是第一个到她边来的男人…

在这样行反复思考的时候，她的睛有一神恍惚的表情。她的脸上呈现内心痛苦的凄惨影。然后她便慢慢地了梦境…她的手指轻轻颤动…她忘记了一切。那些遥远的，已经沉落的景象缓慢地，非常缓慢地重新浮现来…

然后突

首先送上的是小晚餐，但是她并没有尽情享用。不过为了麻醉自己，她喝酒了，贪婪而且急速地一杯接一杯喝。然而她没有取得完全成功。有时候她还非常清醒地综览自己的全境。她观察自己对面的这个人。他真的是个恰当人选。最好她不要希望得到他，因为他是个好小伙，健康，面红，结实有力，有一虚荣心，脑不十分聪明…他决不会预料到，今天夜间所发生的事，也不会预料到他在可怜的，折磨人的人生中所扮演的角…到了后天她就会把这个人忘掉。而她就是要这样…..

于是她突然急切地以和蔼可亲的态度回答说，他可以陪她同行。这倒使那年轻人又犹豫不决起来：他这是在与什么人打呢？但是有几个问题，例如她从音乐会上随携带的观剧望远镜和她那雅的言谈举止，都使他改变了对待她的表面态度。他依然还很拘束。他实在还是个半大的孩，穿上军服样很古怪，就像是穿的军事伪装服。所以迄今为止他的艳遇都很简单，以至都不成其为艳遇了。现在他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真正的谜。这是因为她有时候会安静地站几分钟，一动不动，对一切问题都充耳不闻，走起来就像是在梦中一样。然后她又突然与他谈话，开玩笑，还带着挑逗的，她转就忘掉的贴温情。但是有时候甚至他也觉得，她那笑声中有虚伪的声音。

实际上，当这些疯狂之极的思在艾利卡脑中嗡嗡旋转的时候，她费了不少力气来扮演情女人和轻佻女人的角。她知结局会是什么样。她愿意那样。但是她暗中不断到忧虑不安的是，她这是对自己犯罪呀！然而不能积极行的报复计划，现在在这儿找到了一手段，尽是在矛对准自己的错误方向使用它，但它是令人欣喜的，力量大的，她那女人的情无法行抗拒。要发生什么事，就让它发生吧，即使将来悔恨…只要对那一次蒙受的侮辱什么都不知就好…只要能忘个千净净，即使在一次陶醉中，在艺术的和堕落的陶醉中…但只要不再去想那次蒙受的侮辱….

于是她愉快地接受了志愿兵的建议，让他陪同她走了一个隔离房间，虽然她也模模糊糊地预想到，这样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愿去想这些事…她只求不总是去想…

夜里作孤独的缓慢散步——他真是完全不明了。但是他依然毫无所谓地继续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