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的脸。她掀动了一下裙，望着柯碧舟问："你在生病吗？""没有。""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柯碧舟苦笑了一下，不答话。灶屋的门大开着，豆大的雨击打在茅屋外的泥地上，

姑娘打开折扇，瞅了一，笑："嗬，你叫柯碧舟。好怪的名字。我叫杜见，你听说

姑娘也在打量着屋里的青年：两三个月没理过的发，一张清瘦黑红的脸，忧郁沉闷。略微往窝陷去的睛，沉思般地瞅着人。他中个儿，生就一副痴呆相，穿一脏得姑娘们不能理解的补儿衣服，光脚板站在泥地上。一般地来说，五官端正的小伙都很引人注目，可前这个，不但不叫人注目，倒有些怕人。"为什么不叫我屋？"姑娘开了，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得惊人，柯碧舟到，集的两个女知青，没有一个人的嗓门会像她那样好听，哪怕是一心指望自己当个女音歌唱家的华雯雯，也不能同她相比。姑娘的语气咄咄人，叫柯碧舟不知如何应付了。他讷讷地说："你屋坐吧，我正想来开门呢。"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使得姑娘费劲地眨了眨睛，才听明白。她清朗朗地一笑，一边信步走灶屋，一边说："我心里是在纳闷呀。看看门，没上锁，屋里好像是有人的。可仄耳听听，奇怪，一

柯碧舟陪她坐在离火坑两尺远的地方，暗暗打量着她。这姑娘眉不长，淡淡的一个小弧圈，眉下一对光泛彩的睛，瞅着什么的时候异常专注凝神，有一人的气势，但并不让人觉得犀利。鼻梁笔，嘴微厚，抿着嘴儿的时候，略略鼓起来。她显得健康、壮实，蓬而有生气。红彤彤的脸膛，总是带着儿笑意，尤其显著的，是她这么微笑的时候，右边嘴角总是透一缕带有讽刺意味的笑纹。她那结实浑圆的双肩，看得很有力气。烤着裙的时候，她不时地抬起瞥柯碧舟一。柯碧舟忽然想到，自己这样偷偷打量她，是不礼貌的，于是便垂下了睑。每当这时候，他消瘦的脸上便呈现一悒闷、惆怅的神情，好像云遮住了他的脸膛一样。烤着火，姑娘翻起，瞅了他几下，立刻发现了对方滞

过吗？""没有。"杜见扇着脸，

"煮饭是烧煤。"柯碧舟有醒悟地答着，望了望她透了的衣裙，说："我给你拿柴，烧堆火，你烤烤！"说着，他转去墙角拢柴。一忽儿工夫，柯碧舟在灶屋中央冬天烤火的灰坑里烧起了一堆火，他烧的火很相宜，不大不小的火焰，红亮亮地燃起来，枯枝柴，堆得像座小巧的宝塔。姑娘眨着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显好奇的神。看到火烧起来，她愉快地坐在火坑旁，双手扯扯府绸衬衣，随而撩起裙，拿平了烤着。

大门并没动。很显然，不是苏诚回来了，门外站着的，是个雨天时碰到的躲雨人。想到集的屋檐很窄，躲不住这么大的风雨，柯碧舟决定去给躲雨人开门，让他屋来坐一坐。柯碧舟从男生寝室走到灶屋里，正要去开门，"嘭"一声，门被推开了。柯碧舟吃了一惊，定睛望去，更使他瞠目结，不知说什么好。门站着一个个儿、形颀长、虎虎有生气的姑娘。她浑上下全被雨打了，乌黑的发淋淋地闪着光，淡蓝的府绸衬衣，贴着微微隆起的脯，一条草绿的裙，直往地下滴，黑的搭扣布鞋和白的尼龙丝袜，沾满了泥浆，漉漉地在脚上。

溅起泥沫珠，打了两块梓木门板。滂沱大雨仍在继续下着。

儿声响也没有。你一个人倒真闷得住！还有其他人吗？"柯碧舟摇摇。他这会儿听清楚了，姑娘的嗓音恰像金属弹丢玻璃杯时响起的声音一样，很动听。

姑娘走到屋中央，随手拉过一条板凳坐下，仰着脸问："有火吗？你们是烧煤还是烧柴？"

裙先烤了，姑娘问："你有扇吗？""有。"柯碧舟去自己床拿了把黑的折扇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