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行也笑，是成熟男的稳重狡黠，简短地说，人等着，不聊了，回我再约你。

没多聊，各忙各的去。

缦华回对馆主一笑，李，我今儿算是被使唤上了。

馆主见他们言谈相契，便笑着推她，错不了，我记着呢，回谢你！去吧，一事不烦二主，号记茶，七十年的好东西，也不低了你的手艺。缦华不再推辞，对以行说，稍等，我换件衣服就来。苏缦华去换了衣服，理好发来。周以行站在门，乍见她淡妆素立，姣姣如梨，神清亮，似笑非笑。以行与她对视，心中悸动，不动声掉转了光。风起青萍，对她，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缦华波一转，抿嘴一笑，那倒可以尝尝。

缦华摆摆手再见，转了院，以行看她闭了院门，才跑上车。

以行这才了然，收起红包，对缦华说，救场的！那更是意外之喜了。请您到前面饮茶，聊表我的谢意。

渐渐对方的生活和工作，自有法度规则。多数时候见面是因以行有客来，需要应酬招待。缦华陪他席这样的场合，言谈举止，份，都为他增。在人前两人从不会打情骂俏，亲密仪态。平日里短信电话亦不会亲昵暧昧惹人怀疑。

是这样正式开始的。

直至年底杂志举办慈善晚宴，是一年一度所谓的时尚界盛事，大小明星赶来捧场脸，一众名凑趣埋单。媒等着拍明星走红毯，走光，等着慈善夜上随时可能现的各新闻和八卦。

之后以行约过她几次。缦华不是在差，就是忙得死去活来。等到她有时间，以行又东南西北，奔波在外。两人时间始终凑不上。

缦华一笑，这么老骗号码的！我叫苏缦华。

原来你是赫赫有名…

缦华不疑有他，依言递过手机，以行拨了号码，说，你的号码我有了，我的号码在已拨里，我叫周以行。

他们都是成人，分明确定情的指向。遇见那个人，就能分辨是不是自己需要的。没有多余的客，擒故纵，拒还迎的折转。耳闻目睹过太多男女之间的把戏，他们之间不需要那试探，自然而然的往。

以行在前座听见他俩相谈甚，心中对缦华又多几分赞许。偶尔回答言，见缦华言笑殷殷，波转，余光似是瞥到他，又似是无。他转过来，目视前方，无端想起《红楼梦》里形容宝钗的那句“任是无情也动人”

以行听她气就知她是同好，甚是惊喜，苏小会泡的话，那就更好了。我们都是俗人，只会喝。

见他言语潇洒，缦华瞥了他一，问，什么茶？

却遇见周以行。两人在这场合照面都是一惊，看对方衣冠楚楚，面有讪讪之。

是被我请来救场的，今天约的琴师生病…实在不好意思，差误了您的事。

言中有意戏谑，像知悉了对方秘密似的窃笑。晚宴结束，以行照例送缦华回家。两人在车上忍不住相视大笑，异同声说，真丢人！

这样的场合，缦华推辞不掉，只得打扮齐整，粉墨登场。

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

酒会中被人拽到一起，相互介绍。两人忍住笑，装作是第一次认识，煞有介事地相互递名片，中说着久仰啊久仰。

临走客人告辞时，特特对缦华说，意犹未尽啊！这是我来北京过得最轻松愉快的一下午，希望下次还能见到苏小。缦华不动声瞥了以行一，笑，这是我的荣幸！以行持要送缦华回家，悄声说，耽误你一下午，而且…沈先生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不送你于礼不合。缦华想一想，便应了。路上客人问缦华住在什么地方。缦华随说，不远，就在这旁边，我租了个院，叫“今生今世”客人拊掌笑，苏小太和我心意了！下次我从台湾给你带几本书来，《山河岁月》《今生今世》如何？缦华嫣然一笑，多谢您了！《禅是一枝》也不错。客人笑，我记下了。胡兰成的书，我都找来送你。希望下次有机会去你的雅舍坐坐。缦华落落大方，说，蓬荜生辉，迎之至。

以行笑，号记茶。

到了住，以行送缦华下车，对缦华说，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用一下。

两人不常在一起，一个月见一两面。这频率契合缦华心意。太快或太慢的展都会耗损情。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额度的，衣福禄，寿命…情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