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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2)

彩彩刚要打开前门,冯老板有令了:“彩彩,来,坐这儿。”他现在要她保护,要她作伴,要她壮胆,还要她的手。她的手又大又,冯焕把它翻过来,又翻过去,握得而又,过一会,又放开,轻轻地拍。不再是长辈对晚辈了。肯定不是。彩彩对曾经在冯焕晚辈的那个自己有些缅怀。

“什么时候收到恐吓信的?”彩彩问。

他们在第一排和戏台之间行。他们的座位是第一排五号七号。垂着的紫红丝绒大幕看上去重得很,却不知被什么推一个波纹,又推一个波纹。从幕后传胡琴的几声咿呀,不时有“嗵嗵嗵”的闷响——谁在台上翻了一串串跟斗。

在冯焕边工作到第三个月,她把这个残疾男人全懂了,没什么假像遗漏在外了。他的衣住行都在她手里掌握,都被她盘熟了。她的行动总是比他的支派要快,看见他结束一个漫长的电话争论,低下气,她就知下一个指令就是要她往冷了的茶里掺,而一杯不冷不的茶正好递他右手边。只要他跟前冯太太一通电话,五分钟之后她就会去把空调的温度降低,因为烦躁比酷暑还消耗他。有时候他正阅读文件,突然私下里张望,她上走过去,把窗打开,因为他憋闷了,需要室外的噪音和质量很差的空气。她从来不会毫无目的地走到他面前,也很少空着手从他边走开,总是能发现一样事务需要持或理:几个被他团掉的纸团需要从桌上拿走,展平,放粉碎机粉碎掉,或者在他的桌角个上几枝栀。她早就发现他对带香味的东西得不近情理。也许痪者的自卑,生怕自己分代谢不正常而产生令人窘迫的气味。一旦有人来访,尤其来的人超过两三个,客人一走,她就会把地面一遍。她知他不仅仅怕脏,也是于一式的领土本能,及时清理外来动的气味和行迹,使他到安全。痪的人最在乎的莫过于安全。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人他的办公室的。他宁可麻烦自己和彩彩以及司机,去对方的地盘谈生意,谈合作,谈贷款,或者谈分手谈毁约谈赔偿谈崩。去人家的地盘,他有一主动,攻击,占领。三个月过去,彩彩对这位重残的富翁的理解还剩一题空着没填写:到底是什么突然让他想起雇贴保镖?

一直把冯老板当长辈的彩彩明白这一来不好了,辈份变了。

“你收到恐吓信了?”彩彩反问。

车停在长安大戏院门,彩彩把冯焕安置在椅上。那是个比一般轿车还贵的椅,会上下车,会爬楼梯。冯焕似乎知自己还欠着彩彩一个回答,突然在她手上握了握。

她在心里地谢了冯焕,他终于自己最后的假象剥去,剥给她看了。

“三个月前,我也回了信,他威胁我,我也威胁他。”

“小声。”

她终于把最后这一则问答题列在冯焕面前。这是去戏院的路上。冯焕坐在车后排座上,彩彩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向后视镜探一下脸,那张浅茶镜的脸腊像似的。所有表情都封在里面。彩彩当然是机灵的;冯老总不愿意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司机听到什么。

散戏时,直到彩彩看着冯焕上了车,坐稳,关了车门,她的牙关才松开。她有个病,一打比赛下牙必定去咬上牙。每次记者抓拍的照片上那个瘪嘴兜齿的女孩对于彩彩几乎是陌生的,她不能相信自己凶狠起来会那么走样。

彩彩心想,自己也没有那么傻,当然听说过这个大款那个富翁的创业史。从杂志、报纸、电视上看见过不少人故事,彩彩对自己一次次惊呼:这年罪犯不叫罪犯,叫“大款”了!所以痪了的冯老板一定也有不可告人的创业史,他也是用经不起推敲的手段去创的业。又过了一阵,冯焕对彩彩说:没有一个大致富不用别人的钱,要是没有银行贷款,全中国有百分之九十的富翁得自杀。

了剧场第二门,彩彩看见他们是第一拨场的观众。冯焕好不少,看球赛,逛古董市场,看京剧、昆曲,听相声,芭和歌剧他也常常订票。就在他和她往第一排靠拢时,他向后扬起脸说:“你见过恐吓信吗?”

真的走电视剧的故事里了。整个看戏过程,彩彩微微欠着脚跟坐在座位上。台上唱念作打,又是锣又是鼓,她随时准备蹬着一个锣鼓飞起来,把来犯者放倒。这时候她知冯焕挑就挑她是个女的,女保镖人意料,会让对方麻痹轻敌,因此制胜的把握更大。谁会想到坐在一个痪者边,穿白线外,长着大圆脸的女孩是个保镖?偷袭者一定会忽略她。他会在他们退场的时候偷袭吗?趁着人多,从老远抡过来几尺长的铁链,端系一把大锁…或者斜刺里一把短刀,矮正好达到坐在椅上的人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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