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条河，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鲜活，村建在山脚下，我和老狐狸赶到的时候是半上午，太正毒，但村后面的山挡住了光，一片凉。

“你不告诉我五叔的下落，那就算了，我自己会找。”我追到门，问：“你说陆家赶尸，赶的不是尸，那赶的究竟是什么？”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正慢慢从正屋朝门这边爬。

沙沙沙…;…;

说完这句话，黄有良的脚步骤然快了起来，我拼命的跑，却越追越远，片刻功夫，黄有良的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什么是回？”我不死心，追门外，跟在黄有良后。

我从来不知在茫茫的大山里，有一个叫莫须的小村，但黄有良说了之后，这个村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极其大的引力，我想了很久，想不那村究竟对我有什么引力。

但冥冥中，我觉得，那里肯定有什么。

“你知我五叔在什么地方？”我很生气，却不能发作，牙山塌陷之前，我亲看见五叔走了山底的那门后，可是如今，我无法确定五叔还在不在牙山。我很悲怆，从小到大都不肯对人服，也不肯央求人，但是现在，我的语气竟然无形中变的卑微，因为我很想知这些事：“你告诉我，我五叔还在不在牙山？我们陆家家门破败，只剩我和五叔相依为命，你告诉我…;…;”

“他就是在给我指路。”我望着黄有良消失的方向，久久沉思，别的都可以怀疑，但黄有良指路，我没有疑心，凭他的本事，想要杀我，只是动动手的事儿。

“你知他在什么地方，对不对？”

沙沙沙…;…;

黄有良不说话了，任凭我怎么问，他都和定了一样，低着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慢慢站起，门外的雨彻底停了，黄有良几步走到门边，也不回的：“陆山宗，你的命，是天下最奇的命，极贱，又极贵，最后的命数如何，要看你自己怎么。”私乐帅。

我不敢贸然就朝村里走的太，在村一个小院停下来，朝里喊了两声。院门是虚掩的，我慢慢走去。这是一个山里很常见的民居小院，一间正屋，两排偏厦。院里有两个被打碎的碗，我走来之后，就闻到一纸灰味。

折磨。

“看起来，陆毅夫把你瞒的很苦啊。”黄有良咂咂嘴，一脸同情，：“他仗着自己手里有那件东西，就觉得什么也难不住他，不自量力，可笑…;…;”

“陆家赶的，的确不是尸。”黄有良迈步门，一边走，一边喃喃的说话，那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我听：“陆家赶的，是回…;…;”

走着走着，老狐狸就犯嘀咕了，对我：“陆家小爷，这个村，像是空的？”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猛然听见正屋那边，传来一阵很轻又很奇怪的声音，我很疑心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窥探我，所以听到这声音时，脚步随即停下，朝正屋慢慢走了几步。

“陆山宗，说实话，我真有些可怜你。”黄有良停下脚步，回看看我，他那张妖异的脸庞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像一块木：“你本该好好田过日的…;…;我给你指一条路，从这里向东一百二十里山路，有一条莫须河，过莫须河，有个村，叫莫须村，到那儿去…;…;”

“有人不？”我嗅着那纸灰味，就开始打退堂鼓，这村毕竟是黄有良给指的地方，情况未明之前，不敢太冒失，如果再喊两声，没人应的话，我就会退走。

我想，他的确是在给我指路。但他只说了那个叫莫须的村，其余的一字未提，我到了莫须村，该什么？该找谁？

莫须村很小，一个人影也不见，光天化日之下，空又凉的村，猛然让人心里很不踏实。但这个时辰，村里的人大多应该在地里活，村里没人，说奇怪倒也不奇怪，我们立即放慢脚步，老狐狸躲到暗，我村找人打听。

走到正屋门前时，那轻轻的声音好像更清晰了一些，我凝神分辨，背后就冒凉气。

我和老狐狸离开喜庙，在附近一个小树林里休息了半夜，天亮之后，上就朝东继续走。黄有良指的路很明确，而且距离确到极，我们连着跋涉了大概一百多里地，就找到了那条小小的莫须河。河只到膝盖，趟过河，在上游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依山傍的村。

“陆家小爷。”老狐狸从后面跟过来，贼眉鼠：“那人不可靠，他指的路，你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