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孩儿在我面前定定的站了片刻，一声不响，接着，他和黄有良一样，用力张开嘴，我睁睁看着他那张只有小枣那么大的嘴一一的咧到耳朵儿，一尖利的白牙。他的缓缓移动，一直移动到离我只有一寸远的地方，鼻在我脸上嗅了嗅。

“小车害死他！小车！我杀了那，烧了那车…”我继续喊：“我杀了那…烧了那车…”

“你五叔陆毅夫，他死了…”白小孩儿蹲在五叔脚边，看着我痛苦的泪满面，他咧着血红的嘴，说不清楚是在哭，还是在笑。接着，白小孩儿拽着五叔的双脚，用力朝后面拖，这一幕近在前，但我却拦不住。

五叔！

“五叔死了！死了！”膛剧痛，憋了许久的那气直冲而，我梦魇般的大喊：“五叔死了！”

我看到白小孩儿拖来的，是已经死去的五叔。五叔不知被拖行了多久，上的都磨掉了，胳膊肘和双膝盖上了白的骨茬，他一动不动的趴在我面前，躯冰冷僵。

骤然间，一个只有两尺来的小影从杂的白影中慢慢走到我面前。所有的影都没有脸，但这个小影是个例外，我看到那好像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孩，脸上像扑了一层白垩，白的让人心悸。

他的五官很骇人，嘴鼻非常小，包一样挤在脸的下半分，但他的睛却大的有些恐怖，两只睛足足占满了上半张脸。

“你五叔…陆毅夫…死了么…死了么…”白小孩儿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话，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就像是无数钢针，刺的人耳生疼。

“他是怎么死的？”

我甚至能觉到他嘴里的冰凉刺骨的气萦绕耳边。

我一下被吓住了，拼命想要扭动。昏厥中的噩梦如此真实，真实的好像这个白小孩儿就在我脸前站着。可是我没有动弹的余地，睁睁看着对方缓缓走到我跟前。

“狗日的…”我实在持不住了，脑袋昏沉的厉害，变的仿佛有一万斤重，看着黄有良在五叔的尸上嗅来嗅去，却无力阻拦，震伤再加上心急，膛里的一气没能上来，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昏厥的过程，就像一场噩梦，恍恍惚惚中，我看见很多闪着光的白影在周围晃来晃去，全是没有脸的影，还有笑声，啼哭声，那觉就好像是被鬼上了，脑里分明觉得不对劲，可是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站在面前，让我看都不想再看第二，换普通人，估计恨不得上就死过去，多看一就会连半年噩梦。可我偏偏连动都动不了，一恶寒从蔓延到十指指尖。

他慢慢抬起了，的看着我，他的神浑浊，孤苦，萧索，我看得，他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看看，这是不是你五叔…陆毅夫…”白小孩儿咯咯的笑，他猛然一，连蹦带的跑到旁边，从无穷无尽的白影里，拖一个人，一直拖到我面前，嘭的丢在脚下。

我没有力气，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可白小孩儿一提到五叔，我的心就疼的发闷，我记得很清楚，在昏厥之前，我看见黄有良趴在五叔上狗一样的嗅来嗅去，这狗日的生前就嗜吃人，我不知他会不会吃五叔的。

这样的噩梦，仿佛一片没有生气的死海，人陷去难以自，只能听天由命一一下沉，直至被全吞没。

五叔被越拖越远，越拖越远。就在他被拖走将要离开我的视线时，我看到五叔的仿佛动了一下。

“五叔…”我难以自持，泪夺眶而，我拼了命一般的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依然不能动弹。

亲看着自己世上唯一的至亲死后还不得安宁，被人亵渎折磨的不成人样，那锥心的痛楚难以言喻，我简直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