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刚送走最后的汽车连，腰上还扎着带，挎着手枪。他小跑着过来，问有没有他的信。小回把八封信递给他，他兴了，在小回额上弹了一指。小回看着一丝不苟的年轻中尉，心想，这地方也用得着你这么正规，全副武装。他明白他这样提着一份神是为了不使自己垮下去，不使自己屈从现实真的就变成个“军事车大店”的“掌柜”历任站长都垮成了“掌柜”而金鉴不会垮，起码小回这样想。又上来几个兵取走了信。这时小回在纸箱下面发现一张纸——一纸告示。他一看见上面的照片。等他神志再聚拢时，小回发现自己坐在了地上。照片上的女和小潘长得一模一样。那就是小潘儿的照片，小回只得对自己承认了。这是张通缉令，通缉一个叫潘巧巧的杀人凶手。通缉令中的这个女是凶残的，一手结果了两条男人的命。小回浑发冷，冷了片刻才决定抬去看那活泼可的小潘儿，那两只一动就显笑涡的手，怎么可能抄起一把特大号菜刀，劈里啪啦就把两个大男人给结果掉了？！一定错，一定谁嫁祸于她的。看看这些个词句：罪犯手段残忍，使两名班养路工当即亡…畏罪潜逃…小回这时见小潘儿拿一把刷，蘸了粉，正帮一个佝着脖的兵刷着颈后的碎发。同一只手在八个月前抄起刀，向两条壮的脖砍去。小回的温在持续下降。金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说：这封信不是我的。他又说：你怎么了？家里什么事了？！小回忙把“通缉令”翻个面。他直直地瞪着金鉴，忘了站长刚才提问了什么。是不是母亲又病了？没、没有。那你脸怎么回事，不舒服？舒、舒服。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是、是好好的。唉回，有病别瞒着，我这儿不吃“带病守岗位”那一。不准瞒着，听见没有？！听见了。听见什么了？有病不准瞒着。金鉴又疑惑地看他一会，才慢慢走开。

小回不想瞒着，这么大的事，作为一个军人，瞒着是要有后果的。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想好怎样“不瞒”这事来得荒诞、突然、毫无理，比噩梦更噩梦。通缉令是从大站转来的。就是说大站已通知整条公路沿线的所有兵站戒严，堵死了小潘儿无论或退的路。她逃不了了。这个小兵站以它得天独厚的偏远，成了她最后的自由世界。自由与否，自由还有多长的持续，全在于小回何时把这张通缉令翻过来，贴上墙。他想象除了这个兵站的全兵站、旅店、县城的大街小巷，一定全都贴满了小潘儿甜甜的小脸。许许多多的人正看着她一汪清的睛，对别人或对自己说：真看不来，这么个小丫心这么狠、手这么毒！别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儿，杀人不眨呐！可得赶逮住她，不定她又要杀谁呢！…小回慢慢将那通缉令翻过来，使劲瞪着上面的四寸照片。然后他再去看活生生的小潘儿。他促自己恨她。一个杀人凶手，除了恨她还得到什么？小回就是恨不起来，牙关咬得再也没用，可他明白，一个有正义的人，不恨是错误的，不恨便也是犯罪了。十九岁的小回第一次离罪恶如此的近。

小回在恍惚中一晃就是三天。夜里他的睡眠变得十分散，时常一大汗地惊醒。有时他似乎是被“呜呜”的警笛声惊醒的，有时他似乎到一个人影在悄悄接近他，手持一把特大号菜刀。这个披散发的女杀手时而酷似小潘儿，时而半相仿也没有。她是来灭的，小回是这里惟一知真相的人。小回不敢再去看小潘儿。她似乎也有了某预似的：在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