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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错过了该哭的好日子
宋小豆吩咐恢复秩序的时候,是两点十五分。因为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我们都听到她清晰地说,离开会还有一刻钟了,清扫一下吧。她还伸手拢了拢朱朱的刘海,她说,朱朱,不要搞得luan糟糟的。
随后,宋小豆从手袋里掏chuniu角梳子和小镜子,踱到一个角落补妆去了。朱朱带了人用shi拖帕拖去地上的汗和血,陶陶已经走掉了。只有包京生还躺在地上,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迹,但yan睛已经睁不开了,也可以这么说吧,他的五官都已经区分不chu来了,他的tou和脸zhong得比我的痛脚还要大一百倍。有几只苍蝇绕着他的大脑袋飞了几圈,很无趣地飞走了。苍蝇也许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吧?唉,谁晓得苍蝇的事情呢。
这场恶斗前后的时间其实也就一分把两分钟,围观的家长就像苍蝇嗡嗡地响过之后,似乎有些扫兴地走开了。我看见有一个没有尽兴的家长,当然他是谁的爸爸,他就站在包京生的旁边,用cu短的手臂zuo了两个拳击动作,对着空气兜底一拳,再兜底一拳,活像一个神经病。
包京生就躺在那儿没人去过问。
我扶着墙bi,一瘸一瘸地捱过去。我努力显得正常一些,但我实在是每捱一步都gan到钻心的痛。痛是又尖又长的一gen锥子,在我受伤的地方没完没了地锥。比起伊娃,她的瘸tui简直可以算连跑带飞了,我每捱一步都有汗豆子满shen地gun。就在终于捱到包京生的旁边时,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了。
一只手从后边伸过来,把我拦腰揽住了,我这一倒,居然就没有倒在包京生的xiong口上。金贵说,波,风子,你波要倒了。
金贵的表情也是他妈的非常平静的,我发现有些男人这zhong时候总是平静的,好像他们就是来比赛谁比谁最没有心肝的。金贵已经变了很多了,但他还是老把“不”说成是“波”他是可以改的,他却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当然,我们听起来,他的波已经顺理成章了,不波反而不自然了。有一次金贵问朱朱,班长,你举个例子说,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不自然?朱朱很有班长风度地笑了笑,这时候她恶心得特别就像宋小豆。她说,金贵,你说波是自然,你左撇子是自然,你chu1chu1都像我们就是不自然。金贵笑了笑,金贵说,金贵波得忘记了。
金贵稳住了我,又躬下shen子,用他的左手把包京生一抱,就抱了起来。他的劲真大啊,他把包京生抱起来顺势就把他背在了背上,也不看我,也不看别的人,什么也没有看,他背着包京生就下楼去了。
第二天课间cao2的时候,我呆在教室里没chu去,所有人都认定是包京生把我的脚踩成了大土司。我也懒得跟哪个去解释,一个人趴在窗口上看南河那边的风景。也没有什么风景好看,车子、人都急吼吼地往两边赶路,只有河水在慢吞吞地liu,liu得人心里黏乎乎地,粘了一块叮叮糖一样,越拉越长、越拉越细、越拉越luan糟糟的不舒服。这时候,一个人轻手轻脚溜到我后边,他问了我一句,你要我帮帮忙吗?我本该吓一tiao的,可我没有,因为他问得太绅士了,泡中居然有男生这样问女生的!我回过tou来,居然是金贵。我说,金贵,你也学着假眉假yan了。你给我说说包京生吧,他还没有断气吧?
金贵吁口气,他说,包京生的气还长得很呢。
金贵告诉我,他背着包京生走到校门口,就被刚进来的一个家长接到他的车上去了。那个家长文质彬彬,dai了一副金丝边yan镜,看了包京生的样子,也不吃惊,只是哦了一声,说,这不是我孩子的同学吗,玩过火了吧?就吩咐司机载了包京生和金贵去医院。到了医院,很多事情都是司机在zuo,包括化验、照片、jiao费,一切的事情。天还没黑,包京生就醒了,连喝了三大碗医院熬的莴笋稀饭,chu了一shen大汗,把shen下的棉絮都shi透了,就跟niao了一床niao似的。他嚷着要回去,司机就送他和金贵上路。一路上都是包京生在指东指西,他的tou和脸zhong起来,把yan睛都陷在rou里边去了,可他的手指tou还真指南针一样,居然一点看不chu有什么犹犹豫豫。
金贵说不chu这是什么牌子的汽车,反正很长,很大,很凉shuang,包京生躺在里边正合适。汽车在灯火里七弯八拐,终于停下来,金贵推门一看,傻了yan,原来这就是泡桐树中学的校门啊。包京生下了车,就往学校走,走了两步shen子一摆,差点就要摔在地上了。金贵赶jin抱住,说,包哥,包哥,你搞错了,怎么还往学校跑呢?包京生反手给了金贵一个耳光,好在他的手ruan得面团似的没有劲,他说,我就是要回学校,要回学校,要回学校…。司机也来劝,说过几天回校也不迟,何必只争朝夕呢?包京生反手又打司机,可他就连这点劲也没有了,蒲扇大的手掌就像树叶一样从司机yan前飘过去了,他chu了一shen虚汗,再次被抱回了车里。司机小声跟金贵说,你同学是刺激受得太大了,当心一点吧。
但是金贵说自己没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