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宝宝的婚礼

我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她说了这么一个严肃的事实，"我怀yun了，我有了你。"

"后来呢？"我说，等她告诉我这个可怕的消息——文福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后来，"她说着，找着合适的词句，"现在这人已经死了。"她不由自主地点点tou，显然很满足。"现在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来，我以为他会从储藏室里飞chu来，或从我的床底下蹦chu来。"她的双手zuochu飞的样子，她tui上的肌rou在tiao动，本能的反应还在，"但漂亮贝di在一封信里告诉我。瞧？不用担心了，她说，他死了，死在圣诞节。你想得到吗？圣诞节！他死了还在想办法气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始说。然后，或许是因为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我笑了起来，只因为我快哭chu来了。

"你这辈子可真够苦啊，"我不由自主地说chu来了，"你想一直隐瞒住这秘密，不对任何人说吗？"她点点tou。"连我在内？"我小声说。

她又点点tou。我的yan泪忍不住就liu下来了。"现在你知dao是怎么回事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我心想，那么，真的是这样，这个可怕的男人，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文福，竟然是我的生shen父亲。他的血正在我血guan里liu淌着。我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我jinjin抱住自己的膝盖。

"冷吗？"她问dao，"可以开暖气。"

我摇摇tou。我想很快把我自己打量一遍。我一直以为我最像母亲了：我的yan睛，我的鼻子，我的下ba，我的颧骨，我的牙齿，等等，我快三十的时候tou上也冒chu了几gen白发。至于我的shen高，我手的长度，这些我以为是像我父亲的——至少，是像那个我以为是我父亲的男人的。

"再说一遍，"最后我说dao，"你干吗要瞒住大家？"

她转过tou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因为要是你知dao了，"她终于说，"你会明白我这个人多么ruan弱，你会认为我是个坏母亲。"

"我不会这么想的。"我说。

"你会的，"她jian持说，"我不把我的过去告诉你，你照样以为我是个坏母亲。要是告诉你了，情况就更糟！"

"我从来不以为你是个坏母亲。"我说。

"你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

"你是这么想的。"

于是我想，我们吵什么呢？她在说些什么呢？然后我忽然想到：也许她gen本就不想告诉我文福是我的父亲。她要瞒我，只是不让我想想她那方面的坏事。

"等一下，你说究竟谁是我的父亲？"

"你父亲？"她反问一句，眨眨yan睛，好像她以前gen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你爸就是你父亲呀。"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当然，"她很快又加了句，"我决不让这个坏东西说你是他的女儿，他永远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这个。"她的嘴闭得jinjin的，样子很jian决。

现在我更加胡涂了。我想到了各zhong各样的方法重复我的问题，搞个水落石chu：血缘关系、生wu遗传、基因、血型、亲子鉴定，不能改变的过去。

我母亲拍拍我的手。"哦，我知dao你在想什么，"她平静地说，"当然，每个人都是yinyang结合生下来的。yin来自女方，yang来自男方。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想弄清你shen上的yang是谁的。我想去看你爸。我说，瞧，她笑起来和吉米一模一样。我想忘了一切。可我心里明白，还有些另外的东西。"

她摸摸我的脸，把一绺散下来的tou发给我持到耳朵背后。"你看上去像莫愁，还像怡苦，你看上去又像淡若，特别像淡若。三个人全在你shen上了。虽然这些孩子我都没保住，但我永远也忘不了了。"

母亲进厨房续水去了。我在嗑瓜子。我一向以为，嗑瓜子的乐趣不在于它的味dao，而在于不弄破壳把瓜子仁取chu来。

"那么说来，你从来就没想到我像文福。"我边想边大声说chu来了。

母亲提着热气腾腾的茶壶回来了，"嗯，说实话，也许想到过一次。"

我把瓜子嗑成两半，"怎么说？"

"也许一共想到过两次。"她想了想又说。

我屏住呼xi。她边冲茶边说。

"那是在你爸去世不久，"她说，"你的脾气变得很坏。"

哦，真是太可怕了，我的xing格竟然像文福！

母亲对我皱了皱眉tou，好像我又回到十四岁那时候。"在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