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归气恼，但张状元一张嘴说不过两个人，尤其有些话不便自己说。他无奈举目四望，却见众人的光都是躲躲闪闪，没有一个人肯来帮腔。

那些话他不方便自己说，但这项大公不愧是好兄弟，关键时候就是很有默契，帮腔帮的恰到好，三十两银债务可以减免一半了！

如果他张天瑞不靠次辅得到状元，方应不也一样要凭借宰相岳父，把状元揽自家怀里么？难就因为他成功了，方应没成功，他就成了污人，方应就成了悲情君？

改过扬善，叫我等三百同年面上有光！正所谓良药苦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在座众人闻言若有所思，项成贤所言值得思…说方应要帮着张天瑞纠正过失，那都是扯淡的，值得思的乃是另一方面。

项成贤的话还没有结束，众人又听他继续说：“圣人又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方老弟看到张年兄犯下大错却有意纵容，有朝一日张年兄幡然醒悟，明白了自己错时，那方老弟作为同年，没有尽到规劝职责，又该如何自？”

这个反复，让自己从一个依靠岳父的疑似作弊党摇一变，成了世人里受尽委屈的清白君。

而刘棉在大造声势后却断然收手，任由自己被无情的打压到第十一名…现在看来，的确是悉人情世故的老辣之举。

此情此景，张天瑞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周围众人明明都是他的榜上同年，但却仿佛全变成了陌生人；众人明明就坐在手可及的地方，但却仿佛咫尺天涯，怎么也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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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错愕片刻，什么时候项成贤也学会满大上理了？难真有近朱者赤？

如果当时自己一定要拼个状元名回来，那么下站在这里被别人指指的只怕就是自己了。要知，状元实在太耀了，如果没有过真功夫，是本承受不住的…人不可过于贪心，总有不能承受之重！

相反，如果他们三百人里的标志人是功业赫赫、名声响亮的方应，那脸面上就好看得多，说是极为光彩也不为过，张天瑞远远不能比。

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瞬间，张状元实在无颜留在这里，狠狠地挥了挥衣袖，面有悲戚之，心死如灰的转离开了。

如果他们这一科三百士里的标志人是张天瑞，那么他们的脸面有什么光彩可言？传言此人本来没前十，但靠着次辅刘珝力，明目张胆的在御前是挤掉了方应，这才得到状元。

当初自己已经血沸腾，虽然一直调自己要冷静理智，但仍然几乎要被唾手可得的状元冲昏了，毕竟那是大魁天下的荣耀，有几个读书人伪读书人能拒绝这荣耀？

科举内幕事情本来就多，如果没有方应在这里衬托，张天瑞这个状元怎么得来的也就糊过去了，随着时间逝些许言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但有了方应不停地揭伤疤，情况就不同了…

说罢，项大公给方应递了一个神，哥哥我这番话字字如金，三十两银不用还给你了！

狗娘养的！张天瑞然大怒，在心里对项成贤破大骂，方应的诗词都没有如此可恨！方应的诗词还只限于隐喻暗讽，项成贤的话却是明摆着指鹿为、颠倒黑白！

方应稳稳的坐在首席上，目视张天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心里隐隐对人生有新悟。

方应立刻清醒过来，他知这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便很合的低下，长长的叹了一气，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