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里就很凉快！”这被称作杨领的番是一名东厂小目，正式职位名称叫役长。

于掌柜心里咒骂几句，虽然老爷被捉了去，但生意总要先维持着，这杨大爷堵在门，谁还会来看书？但也只能继续赔笑：“日看起来了，这里很快便要晒着，凉快不了。”

杨领大骇，这少年当真所言不虚？也顾不上说话，匆匆随着手下人走了。

于掌柜连忙迎上来见礼，方应表态：“姚先生有难，在下作为同乡好友自然义不容辞，必将竭尽所能救他来！”

目送东厂番消失在街角，于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方应：“我姚家遭此大难，周边他人畏惧东厂，逡巡不前。本以为此次难有幸理，却不料方公义薄云天，救人于火中，请受我一拜！”

方应不动声：“在下昨日刚从东厂来，又去厂公宅中喝了几杯酒。你不妨去问问厂公，今日还请我去东厂么？没准过一会儿，上面就要你放姚先生了。”

是看两便匆匆走人。

啪！杨领愤怒的拍着扶手，霍然站了起来，斥骂：“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你就是姚谦刊刻禁书的同伙，与我去东厂走一遭罢！”

书坊于掌柜无可奈何，哈腰的对这番赔着笑说话：“这位杨领，烦请挪动几步，到后面清凉地方喝茶如何？”

此时方应站在门外，刚好听到这里，便明白了一件事。难怪书坊里这么多人，定要派张氏这妇人家给自己报信，敢情是为了躲避这个番纠缠调戏。

杨领也不抬“不知张小娘去了哪里？若她肯来陪着说几句话儿，移步到别也无妨。”

杨领听到厂公二字，像是被浇了一桶凉，面上惊疑不定，这人应该不会说这很容易被拆穿、还容易惹来大祸的谎言罢？若真如此，一个能去厂公宅邸中喝酒的人，怎么可能是他能得罪起的。

识货的京城人都能判断，这样的人不是锦衣卫官校就是东厂番，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样一尊人，神情不善的堵在门，谁还敢轻易来给自己找麻烦？

方应迈步了门槛，对着堵住门的杨领说：“好狗不挡。”

啊，难忠臣孝之外，还能刷个义士名么？方应没想到于掌柜居然如此大礼，手忙脚的扶他起来，中：“为人友者，岂可不诚乎。”

门槛内正当中太晒不到的地方，坐着位凶神恶煞的男。此人打扮，箭袖长衣，腰间一块柳木腰牌故意悬空，很明显的晃来晃去。

那边杨目听到方应胡大气，冷笑：“你这少年当真不知厉害，我们东厂的事情你也敢么！”

看这杨目越说越不像话，方应叫了一声：“于掌柜！”前些日为了书的事情，没少与于掌柜打，彼此都算是熟识了。

两人正要继续说话，却见有会馆的仆役找了过来，对方应禀报：“会馆里有人找你，与令尊之事有关！”

正当这时，又有个人气吁吁的跑到杨领前：“厂，厂公传下话来，让咱们放了这姓姚的！”

明明是可怕的人，但方应却始终提不起畏惧心，毕竟昨日刚与东厂厂公谈笑风生过，今天见到这等“底层”番，就实在不觉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