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已近枯黄了,但还在枝头随风轻荡着,不知哪一刻就会坠下。
周雯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向外冲,被阿布一把抱了回来。她的身子开始还在用力挣扎着,过了一会儿力竭了,突然软得象一团棉花,缩在阿布的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
18
阿布给周雯服了两片镇静药,守着她沉沉睡去,一个人回到客厅想着心事。
声音开得很小的手机铃响了起来,阿布迅速抓起手机,是小胡打来的。
小胡依然是她粗犷如男孩子的嗓门:阿布啊,别告诉我这回又不行啊!
阿布心里突地一跳,想起上次没有随大家去康复院做义工就是因为周雯打网球扭伤了脚踝,自己只好陪着她。
这次又该说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小胡可容不得他再做推脱,大声叫道:上次可是你自己说的,下回天塌下来也一定去,言犹在耳,怎么,你就想反悔呀!
阿布脸上发烧,只有呵呵傻笑来搪塞。
阿布问起了他们上次去康复院的情况,小胡来了神,兴高采烈地讲起了帮助洛阳来的老郑头与壶口来的牛脾气老孟言归于好;又说起新来的大学生副院长小平头锐意改革把门前那个死水潭改成了活喷泉,老人们特别喜欢围着它唠嗑;讲到从旧金山回来的九十八岁的许吴氏讲黄色笑话把小杨和小芬两个小丫头弄得面红耳赤;还讲到原来住在东院现在搬去和脚跛的那个老太太一起住的刘大妈老问起为什么最近两次阿布都没来看她。
阿布静静地听着,恍惚中觉得这些如儿童画一般的场景离他如此之远然而又如此清晰。
阿布喜欢这一群异外结识的朋友,他们不为任何物质目的把自己宝贵的业余时间放到了一群毫无关系的老人身上。他们之间从不问他人身份如何、有多少家产或是收入的高低,他们只是为老人们的乐而乐,为老人们的苦而苦。
阿布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虚伪,没有金钱,没有美色的诱惑。
就在阿布踟躇之间,手机上又有振铃响了,仿佛拯救了阿布一般。
阿布飞快地说:对不起,又有电话进来了。----你放心,这次我虽然去不了,过几天我一定自己去补上。
小胡轻快地一笑:随便你了,反正是自愿的。回来后给我来个电话吧,汇报一下情况。大家也挺关心你的,昨天老王他们还问起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了,大家想帮你出出主意。
阿布连忙笑着说:谢谢,谢谢,不劳同志们费心了。这回我一定好好表现一下,请总司令和组织上放心吧。
19
手机上出现的是艳笙的名字。
阿布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接通了艳笙的电话。
艳笙问:你一个人?
阿布嗯了一声。
艳笙才说:我听说了。----周雯现在在你那儿吧?
阿布又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艳笙才淡淡地说:你妈让我问你今天回不回来吃饭。
阿布想起,今天是艳笙的生日,说好了回家和父母一起为她过的,也算是父母为她妈妈的一个祭奠。阿布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正踟躇间,门铃响了,阿布一惊,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慌感涌上心头,他草草地对电话里说:过会儿再说吧。便挂断了电话。
拉开门,果然是余倩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前,手里又拎着那个塞满内衣裤的纸袋。阿布心里暗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的这种对不祥之感的预见力实在太强了。
阿布没有让开门,只是盯着余倩的眼睛低声问她:上次搬走后,不是说好不再来了吗?
余倩垂着眼睑说:我再也不回到她那儿去了。我跟她彻底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