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都这把年轻了,把自己弄的像个老年维特。
突然,发现阿蕾不在,无花问大刘,大刘说刚刚还在呢?
在不断的敬酒中,无花悄悄地退了出去,来到外面,木棉花在暗中铺了一个世纪的香,阴润寒香的空气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洗净了。
沿着小路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还没有下湖堤,就看见水边站着一个人影。他心里说,真任性。但再一看,苍苍的水面,淡淡的月,那人显得异常单薄,像一片稀薄的云,半透明的,随时会幻化淡去,不觉心软。
他走过去,在人影身后几步远站住,轻轻咳了一下,怕吓着她。
她回头,眼睛闪了一下,像水上的反光。
“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她反问。
“出来透透气。”
阿蕾掉过头去,恢复原来的姿势,好像身边没有人似的。
无花也看了看湖,然后偷偷看她,一个暗夜中的女子,那样悲喜不定的,那样忘我,像花,在黑暗中一瓣一瓣地开,不由暗暗起了惊悚。此情此景,好像在年前的梦里出现过,里面的女子不是她,里面的水是,月是,心惊魂动也是。
只听她说:“这个湖真是美的让人伤心。”
他想说什么,这时一阵风起,微波粼粼,他就改口说:“进去吧。”
阿蕾说:“你说什么?”
“我说,进去吧。”
“不是这个,是你前面想说的。”
无花说:“没什么,想起了一句古诗。”
“是什么?”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阿蕾整个呆了,出神地问:“这是谁写的?”
“梁武帝。”
“是个皇帝?”“皇帝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诗”
无花觉得必须转换一下现在的气氛,问:“你进去吗?”
阿蕾说:“不进去。”
她不但不想自己进去,根本也不想他进去。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停留了太久,说的太多了,就说:“那我先进去了。”
就独自上了湖堤,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晚餐结束,阿蕾也没有出现。
阿蕾一直在湖边坐着,一个人,无花也没有再出现。她觉得他完全是故意的,一赌气,直坐到了太阳快出来,才浑身冰凉的回到房间。
第二天大家都回去了,但是因为航班的关系,要分期走。
阿蕾是第二期走,拉开车门一看,只有无花一个人。两个人不是同一航班,但是只相差20分钟,就一起走了。同一辆车,突然只剩两个人,加上昨晚不了了之的谈话,一时车上的气氛有点儿古怪。
送的人不是大刘,是大刘的一个朋友
阿蕾问:“大刘呢?”
他说大刘一早去送张书记了。
说着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竹篓,说:“这是大刘给你的,他说你喜欢。”
阿蕾奇怪的接过来,是个轻巧的篮子,表面盖着一层绿叶,拉开一看,哦,下面是满满一篮的木棉花!都是半开的。这次旅行一直没有到来的感动,原来在这里等待着她。
无花说:“真好!”不知道是说花还是说人。
阿蕾浅浅地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心里想:也许就是这样,不指望的才会有惊喜 ,只要指望了,总是失望,最多就是一个不失望,惊喜却是不会有的了。
阿蕾把叶子重新盖好,小篮子被郑重地放在膝盖上,是决心带回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