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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2/6)

见克里斯永不离的背包里装的居然是这些东西,不由得对他动了一丝怜悯之心。这么大的个,不能算年轻,西班牙文又不灵光,坐在那张木椅上嫌太挤了,衣着那么朴素陈旧,看人的神情这样的真诚谦虚,写的却是测验别人情绪的东西。 我顺手翻了翻书,里面符号排列组合,一小章一个名称:《乐观》、《情》、《积极》、《沮丧》…“这里还有一份——”他又递过来一张剪报之类的影印本,叫:“如何测知你与他之间是否真正了解。”这类的文字最是二加二等于四,没有游离伸缩,不是我喜的游戏。 “你的原籍是德国,拿国护照,对吗?”我翻着他的小书缓缓的说。 “你怎么知?”他惊讶的说。 我笑而不答。 “请你告诉我,中国的妇女为何始终没有地位,起码在你们的旧社会里是如此的,是不是?” 我笑望着克里斯,觉得他真是武断。再说,影印文件才认识的路人,如何一坐下来便开始讨论这样的问题呢!“我的认知与你刚刚相反,一般知书识礼的中国家里,妇女的地位从来是极受尊重的…”我说。 克里斯听了思索的表情,好似便要将整个早晨的光都放在跟我的讨论上去似的。这使我有些退却,也使我觉得不耐。喝完了最后一茶便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我放下两杯茶钱。 “你不是来吃早饭的吗?” “这就是早饭了,还要再吃什么呢?”我说。 “要不要测验你自己的情绪?” “既然是潜意识的东西,还是让它们顺其自然一直藏着吧!”我笑了。 “用你的直觉随便指两个符号,我给你分析…” 我看了书面上的好几个符号,顺手指了两个比较不难看的。 “再挑一个最不喜的。”他又说。 “这个最难看,白白的,像蛆一样。”说到那个蛆字,我夹了西班牙文,因为不知英文怎么讲,这一来克里斯必是听不懂了。 “好,你留下电话号码,分析好了打电话给你——” 我留下电话时,克里斯又说起八卦的事情,我打住他的话题便跑掉了。 等我去完邮局,骑着小托车穿过市镇回家时,又看见了克里斯站在一家商店门,手中拎着一串香蕉,好似在沉思似的。 “克里斯再见!”我向他大喊一声掠过,他急急的举起手来烈的挥着,连香蕉也举了起来。 我一路想着这个人,一直好笑好笑的骑回家去。 四万居民的小城并不算太小,可是每次去城里拿信或买东西时总会碰到克里斯。 若是他问我要些什么事,我便把一串串待的事情数给他听。到我问克里斯时他答的便不同:“我只是来走走,你知,在玩——” 克里斯那么中国哲学家的思想,知我大学念过哲学系,便是在街上碰到了,跟在我旁走一段路也是好的。碰巧有时我不急着有事,两人喝杯茶也是孔、老、庄的谈个不停。事实上清谈哲学最是累人,我倒是喜讲讲豆腐和米饭的各煮法,比较之下这生活上的话题和验,活泼多了。 只知克里斯在城内旧区租了人家天台上的房间为家。照他说的依靠发表的东西维生,其实我很清楚那是相当拮据的。 认识克里斯已有好一阵了,不碰见时也打电话,可是我从不请他来家里。家是自己的地方,便是如克里斯那么恬淡的人来了也不免打破我的宁静。他好似跟我的想法相同,也不叫我去他的住。 有一阵夜间看书太剧,睛吃了苦,近视不能镜,每一付上都要前的景象白的一片,见光更是不舒服。 克里斯恰好打电话来,一大清早的。 “ECHO,你对小猫咪兴趣呢?” “不知,从来没有开过——”我迷迷糊糊的说。“小猫怎么开呢?”他那边问。 “我——以为你说小赛车呢——” 跟克里斯约好了在小城里见面,一同去看小猫,其实猫我是不的。 在跟克里斯喝茶时他递过来几本新杂志,我因睛闹得厉害,便是一光也不肯面对,始终拿双手捂着脸说话,杂志更别想看了。 “再不好要去看医生了。”我苦恼的说。 “让我来治你!”他慢慢的说。 “怎么治呢?”我着酸涩的睛。 “我写过一本书,简单德文的叫《自疗睛的方法》,你跟我回去拿吧!” 原来克里斯又过一本书。可是当时我已是无法再看书“讲来我听好了,目前再用会瞎掉的。” “还要运动,你跟我回家去我教你好吗?” “也好——”我站起来跟克里斯一路往城外走去。 克里斯住的区叫圣法兰西斯哥,那儿的街仍是石块铺的,每一块石里还长着青草,沿街的房大半百年以上,衬着厚厚的木门。 那是一幢外表看去几乎已快塌了的老屋,大门本没有了颜,灰净的木板被岁月刻了无以名之的。 克里斯拿一把好大的古钥匙来开门,凤屋传来了风铃的声响。 我们穿过一个渍满布的走廊,掀开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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