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我的孩子,各色各样的信息。” 称呼别人——“我的孩子”是加纳利群岛的一句惯用语,街上不认识的人问路也是这么叫来叫去的。 “做木匠是低贱的工作吗?”又是奥克塔维沃在问,他的声音疲倦又忧伤。 “不是,不是低贱的。” “为什么读书人不大看得起我们呢?” “因为他们没有把书念好呢!脑筋念笨了。” “你想,有一天,一个好女孩子,正在念高中的,会嫁给一个木匠吗?” “为什么不会有呢!”我说。 我猜奥克塔维沃必是爱上了一个念书的女孩子,不然他这些问题哪里来的。 奥克塔维沃的眼睛望着黑暗,望着遥远遥远的地方。这个孩子与巧诺,与他的师父拉蒙又是那么的不相同,他要受苦的,因为他的灵魂里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喂!塔维沃!”我轻轻的喊。 “嗯!” “你知道耶稣基督在尘世的父亲是约瑟?” “知道。” “他做什么的?” “木匠。” “听我说,两件事情,玛利亚并没有念过高中。一个木匠也可以娶圣女,明白了吗?” 我温柔的说。 奥克塔维沃不再说什么,只是翻了一个身睡去。我几几乎想对他说:“你可以一方面学木工,一方面借书看。”我不敢说这句话,因为这个建议可能造成这孩子一生的矛盾,也可能使世上又多一个更受苦的灵魂,又是何必由我来挑起这点火花呢! 这是奥克塔维沃与我的低语,可是我知道拉蒙和巧诺亦是没有睡着的。 火焰烧得非常微弱了,火光的四周显得更是黑暗,我们躺着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什么,可是远处月光下的山脊和草原却是苍白的。 天空高临在我们的头上,没有一丝云层,浩渺的清空呈现着神秘无边的伟大气象。 四周寂无人声,灌木丛里有啾啾的虫鸣。 我们静默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电台的夜间节目仍在放歌曲,音乐在微风里一阵一阵飘散。 我仍然没有睡意,卷在毯子里看火光如何静兀的跳跃,在做熄灭前最华丽的燃烧。 对于自己的夜不归家仍然使我有些惊异,将一己的安全放在这三个不同性别的朋友手里却没有使我不安,我是看稳看准他们才一同来的,这一点没有弄错。 “拉蒙!”我轻轻的试着喊了一声。 “嗯!”睡意很浓的声音了。 “月亮太大了,睡不着。” “睡吧!” “明天可不可以晚一点起来?” 他没有回答我。 收音机在报时间,已是子夜了。有高昂悲哀的歌声在草上飘过来: “我也不梳头呀!我也不洗脸呀!直到我的爱人呀!从战场回来呀! … …” 我翻了一个身,接着又是佛兰明哥的哭调在回荡:“啊…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我便流泪成河…。” 我掀开毯子跑到巧诺那儿去关收音机,却发觉他把那个小电晶体的东西抱在胸口已经睡着了。 我拉了两张毯子,摸了拉蒙身畔的打火机进入黑黑的洞穴里去。 泥地比外面的草原湿气重多了,蜡烛将我的影子在墙上反映得好大,我躺着,伸出双手对着烛光,自己的手影在墙上变成了一只嘴巴一开一合的狼。 我吹熄了火,平平的躺在泥土上,湿气毫不等待的开始往我的身体里侵透上去,这么一动不动的忍耐睡眠还是不来。 过一会儿我打了第一个喷嚏,又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胸口不舒服,然后那个可恶的胃痛一步一步重重的走了出来。 我又起身点了火,岩洞显得很低,整座山好似要压到我的身上来,顺着胃的阵痛,岩顶也是一起一伏的在扭曲。已经三点多了,这使我非常焦急。 我悄悄的跑出洞外,在月光下用打火机开始找草药,那种满地都有的草药,希望能缓冲一下这没法解决的痛。“找什么?掉了什么?掉了什么东西吗?”拉蒙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 “露易莎草。”我轻轻的说。 “找到也不能吃的,那个东西要晒干再泡。” “是晒枯了,来时看见的,到处都有呢。” “怎么了?” “胃痛,很痛。” “多盖一床毯子试试看。” “不行的,要嚼这种叶子,有效的。” 拉蒙丢开毯子大步走了过来,我连忙做手势叫他不要吵醒了另外两个睡着的人。 “有没有软纸?”我问拉蒙。 拉蒙摸了半天,交给我一条洁白的大手帕,我真是出乎意外。 “我要用它擤鼻涕!”我轻轻的说。 “随便你啦!” 拉蒙睡意很浓的站着,他们都是清晨六点就起床的人,这会儿必是太困了。 “你去睡,对不起。”我说。 这时我突然对自己羸弱的身体非常生气,草也不去找了,跑到洞内拖出自己的毯子又在外面地上躺下了。“不舒服就喊我们。”拉蒙轻手轻脚的走了。 虽然不是愿意的,可是这样加重别人的心理负担使我非常不安。 我再凑近表去看,的确已经三点多钟了,可是我的胃和胸口不给人睡眠,这样熬下去到了清早可能仍是不会合眼的。 想到第二天漫山遍野的追逐兔子,想到次日八月的艳阳和平原,想到我一夜不睡后强撑着的体力,想到那把重沉沉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