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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2/4)

的人。画室回来的当日,持母亲替我预备一个新鲜的馒,老师说那是用来炭笔素描的。母亲说过三天再上课时才去买,我竟闹了起来,怕三天以后买不到那么简单的东西。事实上存了几日的馒也是不能用了,而我的心,第一次为了那份期待而焦急。这份童稚的固执自己也陌生得不明不白。“你看到了什么?”老师在我旁问我。“一个石像。”“还有呢?”“没有珠的石像,瞎的。”“再看——”“光和影。”“好,你自己先画,一会儿老师再来!”说完这话,他便走了。他走了,什么都没有教我,竟然走了。我对着那张白纸和书架发愣。明知这是第一次,老师要我自己落笔,看看我的观察和表达能有多少,才能引导我,这是必然的理,他不要先框住我。而我,本连握笔的勇气都没有,一条线也画不来。我坐了很久很久,一个馒静静的握在手里,不动也不敢离去。“怎么不开始呢?”不知老师什么时候又来了,站在我后。“不能!”连声音也弱了。老师温和的接过了我手中的炭笔,轻轻落在纸上,那张白纸啊,如我,在他的指尖下显了朦胧的生命和光影。画了第一次惨不忍睹的素描之后,我收拾东西离开画室。那时已是黄昏了,老师站在阔叶树下送我,走到巷再回,那件大红的衣不在了。我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走。一步一步拖,回家没有吃晚饭便关上了房门。原本自卑的我,在跟那些素描挣扎了两个多月之后,变得更神经质了。面对老师,我的歉疚日日加,天晓得这一次我是付了多少的努力和决心,而笔下的东西仍然不能成形。在那么没有天赋的学生面前,顾福生付了无限的忍耐和关心,他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不耐,甚至于在语气上,都是极温和的。如果当时老师明白的叫我停课,我亦是没有一句话的。毕竟已经拖累人家那么多日了。那时候,我们是一周上两次课,同学不多,有时全来,有时只有我一个。别人是下课了匆匆忙忙赶来画室,而我,在那长长的岁月里,那是一周两次唯一肯去的地方。虽然每一次的去,心中不是没有挣扎。有一日画室中只有我一个人,凝望着笔下的惨败,一阵全然的倦怠慢慢淹死了自己。我对老师说:“没有造就了,不能再累你,以后不要再来的好!”我低着,只等他同意。又要关回去了,又是长门锁的日,躲回家里去吧!在那把锁的后面,没有人看我的无能,起码我是安全的。老师听见我的话,的看了我一,微微的笑着,第一次问我:“你是那一年生的?”我说了,他又慢慢的讲:“还那么小,急什么呢?”那时老师突然去接一个电话,他一离开,我就把整个的上扑倒在膝盖上去。我也不要画家,到底要什么,怎么还会小,我的一生要如何过去,难要锁到死吗?“今天不要画了,来,给你看我的油画,来,跟我到另一间去,帮我来抬画——”老师自然的领我走去,他没有叫我停课。“喜哪一张?”他问。老师知什么时间疏导我的情绪,不给我钻角尖。画不来,停一停,不必严重,看看他的画,说说别的事情。那些苍白纤细的人,半象半写真的油画,自有它的语言在呼应着我的心,只是当时不能诉说内心的觉。以后的我,对于艺术结下了那么刻的挚,不能不归于顾福生当年那形式的画所给予我的启示和动。“平日看画吗?”老师问我。“看的,不门就是在看画,父亲面前也是有功课要背的。”我说。“你的觉很特别,虽然画得不算好——”他沉了一下,又问:“有没有试过写文章?”“我没有再上学,你也知——”我呐呐的说。“这不相的,我这儿有些书籍,要不要拿去看?”他指指书架。他自动递过来的是一本《笔汇》合订本,还有几本《现代文学》杂志。“下次来,我们改画彩,素描先放下了,这样好吗?”老师在送我门的时候突然讲了这句话。对于这样一个少年,顾福生说话的吻总也是尊重,总也是商量。即使是要给我改航,用颜引我的兴趣,他顺来都是温柔。那时候中国的古典小说、旧俄作家、一般的世界名著我已看了一些,可是捧回去的那些杂志却还是看痴了去。波特莱尔来了,卡缪现了。里尔克是谁?横光利一又是谁?什么叫自然主义?什么是意识?奥德赛的故事一讲千年,卡夫卡的城堡里有什么藏着?D·H·劳斯、坡、芥川龙之介、富田藏雄、康明斯、惠特曼——他们排山倒海的向我噬了上来。也是在那狂风狼的冲击里,我看到陈映真写的《我的弟弟康雄》。在那几天生吞活剥的急切求知里,我将自己累得虚脱,而我的心,我的喜,我的兴奋,是胀饱了风的帆船——原来我不寂寞,世上有那么多似曾相识的灵魂啊!再见顾福生的时候,我说了又说,讲了又讲,问了又问,完全换了一个人。老师靠在椅上微笑望着我,了欣喜。他不说一句话,可是我是懂的,虽然年少,我是懂了,生命的共鸣、沟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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