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聚在一起，五尾一齐抖动起来，成为五条放形的曲线，样非常丽。孩们呀呀地叫将起来。我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附和着他们的声音呀呀地叫了几声。

“明天再来看你们！”“明天再来看你们！”一个小的孩接着说：“它们明天也许变成青蛙了。”

不久，洋磁面盆底里的蓝的图案都被泥土遮掩。那些蝌蚪统统钻泥里，一只都看不见了。一个孩寻了好久，锁着眉说：“不要都压死了？”便伸手到里拿开一块泥来看。

洋磁面盆里的蝌蚪，由孩们给迁居在墙角里新开的池塘里了。孩们满怀的希望，等候着它们的变成青蛙。我便怅然地想起了前几天遗弃在上海的旅馆里的四只小蝌蚪。

回到旅馆，放在电灯底下的桌上观赏这瓶蝌蚪，觉得很是别致：这真象一瓶金鱼，共有四只。颜虽不及金鱼的漂亮，但是游泳的姿势比金鱼更为活泼可。当它们潜在瓶边上时，我们可以察知它们的实际的大小只及半粒瓜。但当它们游到瓶中央时，玻璃瓶与的

孩们都喜赞成，就有两人抬着洋磁面盆，立刻要送它们回家。

三

但见四个蝌蚪密集在面盆底上的泥的凹里，四个凑在一起，尾向外放，好象在那里共甚么东西，或者共谈甚么话。忽然一个蝌蚪摇动尾，急急忙忙地游了开去。游到别的一个泥里去一转，带了别的一个蝌蚪来，回到原。

随后就有几人异同声地要求：“我们不要送它们回家，我们要养在这里！”我在当时的情上也有这样的要求；但觉左右为难，一时没有话回答他们，踌躇地微笑着。一个孩恍然大悟地叫：“好！我们在墙角里掘一个小池塘倒满了同田里一样，就把它们养在那里。它们大起来变成青蛙，就在墙角里的地上来去。”大家拍手说“好！”我也附和着说“好！”大的孩立刻找到用的小锄，向墙角的泥地上去垦。不久，垦成了面盆大的一个池塘。大家说：“够大了，够大了！”“拿来，拿来！”就有两个孩扛开缸的盖，用浇壶提了一壶来，倾在新开的小池塘里。起初满满的，后来被泥土收，渐渐地浅起来。大家说：“不够，不够。”小的孩要再去提，大的孩说：“不必了，不必了，我们只要把洋磁面盆里的连泥和蝌蚪倒塘里，就正好了。”大家赞成。蝌蚪的迁居就这样地完成了。

今年的清明节，我在旅中度送。乡居太久了，有些儿厌倦，想调节一下。就在这清明的时节，了路上的行人。时值假，一孩便跟了我走。清明的次日，我们来到上海。十里洋场一看就生厌，还是到城隍庙里去坐坐茶店，买买零星玩意，倒有趣味。孩在市场的一角看中了养在玻璃瓶里的蝌蚪，指着了要买。十个铜板买了。后来我用拇指住了瓶上的小孔，坐在黄包车里带它回旅馆去。

夜朦胧，屋内已经上灯。许多孩每人带了一双泥手，喜地回屋里去，回叫着：“蝌蚪，再会！”“蝌蚪，再会！”

孩们立刻去捧泥，纷纷地把泥投面盆里去。有的人叫着：“轻轻地，轻轻地！看压伤了它们！”

我说：“最好是送它们回家——拿去倒在田里。过几天你们去探访，它们都已变成青蛙，‘哥哥，哥哥’地叫你们了。”

我说：“天将晚了，我们再留它们一夜明天送回去罢。现在走到台里拿些它们所喜的泥来，放在面盆里，可以让它们吃吃，玩玩。也可让它们知，我们不再待它们，我们先当作客人款待它们一下，明天就护送它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