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悲痛，也是惭愧，是悔恨，也是懊恼…对待儿的关切，白老汉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扭过了脸，就是不说话。

白在看到彩虹的时候却里放光，因为环境的缘故，没有过分表来。看她一脸憔悴，以为这一次为了照料白老汉肯定受了不少苦累。又看她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虽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角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受累了。”说着就把那些东西接了过来。

尽心里非常难受，可既然未死，以后的路就还要走下去。几天了，他不能一直这么着不说话，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转过，隐忍着大的痛楚，说“来啦——我，我这是被车撞了——”

彩虹艳羡着那些醉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早就走了。这个街又恢复了寂静。这样的夜是有眠作用的，看了一会儿，彩虹里有些发酸，就回来靠在椅上很快睡去了。

白建设看不过去了，被车撞，并不是丢人的事情，儿好不容易回来了，白老汉却背着脸不说话，于是就说“二哥，你看都回来了，你这什么都不说算是咋回事嘛？”

这时，街上那几个醉汉也引起了彩虹的注意，他们走路那么随意，他们说话那么畅快，他们想走就走，想就，想喊就喊，想笑就笑…彩虹心里竟萌生了一羡慕之情，她以为人家的生活要比自己好得多。其实彩虹不知，她看到了这一面，却没有看清楚另一面，这畅快里也隐藏着压抑。要不，他们的失态为何现在酒后，为何现在夜里？人总是夸张自己的苦，夸大别人的乐。

3

既然是人，活得就都不容易。

没有过多长时间，彩虹从外面走了来，刚才她是给白老汉买营养品去了，虽然对白的到来，她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这一日真的来了，她竟有些拘束，不知要怎么好。

下面的街。在白日里这条街也是很闹的。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街旁是各小商小贩。而这会儿已然是夜了，路灯早就关了，虽然县城比农村要闹得多，但与大都市里那全天候的喧嚣相比，现成的这闹也是微不足的。总觉得，这县城的街倒是和人有些相像，白日里它和人一样闹，而晚上也和人一般睡觉。人在睡觉的时候是常有呓语的，街也是。有几个醉汉从楼下走过，摇摇晃晃着，大声地说着一些污言秽语，就算作是这条街的梦呓吧。

午饭的时候，三个人在街上的地边摊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商量了一些事情。看现在的情况，白老汉估计还要在医院里住上几天，这半日由白建设给照看着，白和彩虹先回家收拾一下东西，主要是把一些换洗衣服拿来，到了晚上再回来接替白建设。

白病房的时候，白老汉是醒着的，看到儿风尘仆仆地来，白老汉竟把扭了过去。

两天后，白就赶回了家。他把行李往屋里一放，没有顾得上洗漱就和白建设一起去了县城。在路上，白建设问白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白说，工程还没有到期，工死活都不给钱，这次回来的路费还是从几个老乡那里借的。白建设说白老汉在医院里已经去了六千多块，问家里还有没有钱。白说年前结婚的时候就把家底都给耗完了，若是有钱，也是年后卖蘑菇赚的钱。白建设心里明白，白老汉一家在年后卖蘑菇并没有赚到多少钱，而且有一分还贱价理给他媳妇吴桂了，就是这钱也在上一次白老汉撞车那场事故中得差不多了。这么想着，两个人都没了言语，骑着车向县城奔去。

白似乎没有注意到，满面的悲容，急步走了过去，握住白老汉的手，说“爹，你这是咋了？咋被车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