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小心别吵醒了主人。当他正脱着衣服，我在等着熄灯时，他接着说：“凯和我从洗衣房溜来想自由自在地溜达溜达。我们瞅见了田庄的灯火，想去看看林惇他们在过星期日的晚上是不是站在墙角发抖，而他们的的父母却坐在那儿又吃又喝，又唱又笑，在火炉跟前烤火烤得珠都冒火了。你想林惇他们是这样的吗？或者在读经，而且给他们的男仆人盘问着，要是他们答得不正确，还要背一段圣经上的名字，是吗？”

“好呀，你要倒霉啦！”我说“一定要到人家叫你，你才会死了心。你们怎么想起来到画眉田庄去了？”

“让我脱掉衣服，再告诉你怎么回事，耐莉。”他回答。

“大概不会，”我回答“他们当然是好孩，不该像你们由于你们的坏行为而受惩罚。”

，”他回答“本来我也可以待在那儿，可是他们毫无礼貌，不留我。”

“我告诉过你我们笑啦，”他回答“林惇他们听见我们了，就一起像箭似的冲到门，先是不吭声，跟着大嚷起来，‘啊，妈妈，妈妈！啊，爸爸！啊，妈妈！来呀！啊，爸爸，啊！’他们真的就那样号叫来个什么东西。我们就可怕的声音好把他们吓得更厉害，然后我们就从窗台边上下来，因为有人在拉开门闩，我们觉得还是溜掉好些。我抓住凯的手，拖着她跑，忽然一下她跌倒了。‘跑吧，希刺克厉夫，跑吧，’她小声说。‘他们放开了狗，它咬住我啦！’这个鬼咬住了她的脚踝了，耐莉，我听见它那讨厌的鼻音。她没有叫声来——不！她就是戳在疯的角上，也不会叫的。可我喊啦，发一顿足以灭绝基督王国里任何恶的咒骂，我捡到一块石到它的嘴里，而且尽我所有的力量想把这石它的咙。一个像畜生似的佣人提个提灯来了，叫着：‘咬，狐儿①咬啦！’可是，当他看见狐儿的猎，就改变了他的声调。狗被掐住了，它那紫的大从嘴边挂来有半尺长，耷拉的嘴着带血的。那个人把凯抱起来。她昏倒了，不是于害怕，我敢说，是痛的。他把她抱去。我跟着，嘴里嘟囔着咒骂和要报仇的话。‘抓到什么啦，罗伯特？’林惇从大门那儿喊着。‘先生，狐儿逮到一个小姑娘。’他回答，‘这儿还有个小，’他又说，

“嘘！嘘！”我打断他“希刺克厉夫，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把凯瑟琳撂下啦？”

“别假正经，耐莉，”他说“废话！我们从山庄上跑到庄园里，一步没停——凯瑟琳完全落在后面了，因为她是光着脚的。你明天得到泥沼地里去找她的鞋哩。我们爬过一个破篱笆，摸索上路，爬到客厅窗下面的一个坛上站在那儿。灯光从那儿照来，他们还没有关上百叶窗，窗帘也只是半开半掩。我们俩站在墙地上，手扒着窗台边，就能瞧到里面。我们看见——啊！可真——一个漂亮辉煌的地方，铺着猩红的地毯，桌椅也都有猩红的，纯白的天板镶着金边，一大堆玻璃坠用银链从天板中间吊下来，许多光线柔和的小蜡烛照得它闪闪发光。老林惇先生和太太都不在那儿，只有埃德加和他妹妹霸占了这屋。他们还不该快乐吗？换了是我们的话，都会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啦！可是哪，你猜猜你说的那些好孩在什么？伊莎贝拉——我相信她有十一岁，比凯小一岁——躺在屋那尖声大叫，叫得好像是巫婆用烧得通红的针刺她的似的。埃德加站在火炉边，不声不响地哭着，在桌中间有一只小狗坐在那儿，抖着它的爪，汪汪地叫。从他们双方的控诉听来，我们明白了他们差儿把它扯成两半。呆了！这就是他们的乐趣！争执着该谁抱那堆和的，而且两个都开始哭了，因为两个人争着抢它之后又都不肯要了。我们对这两个惯宝贝不禁笑声来。我们真瞧不起他们！你几时瞅见我想要凯瑟琳要的东西来着，或是发现我们又哭又叫，在地上打，一间屋一边一个，这样玩法？就是再让我活一千次，我也不要拿我在这儿的地位和埃德加在画眉田庄的地位换——就是让我有特权把约瑟夫从最的屋尖上扔下来，而且在房前面涂上辛德雷的血，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