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之间，一群比蚊还小的飞虫，落在她那从空开的后领来的、抹了重白粉的脖颈上。有的虫看着就死去，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是啊。”驹抿嘴笑了笑，突然扭过去“阿也够懦弱的。太懦弱了。”

“那太不好了。”岛村像抱歉自己失约，又像哀悼师傅的死。

“由那人的原来料理呗。”

“可不是。招人喜嘛，有什么法呢！”她说着低下，用发簪搔了搔“今儿给阿送行，难过极了。”

“你是指那间叫村的小饭铺？”

“那是没法啊。”

她脖比去年胖了些，显得比较丰满。岛村心想：她已经二十一岁了。

“由原来料理？真有意思。”

岛村问：“那个勇到了期限，回到老家，是结婚还是继续她的旧业？”

“男人？跟她好过的就有五个吗？”

“好了吗？”

“那么，那间新盖的店铺怎么办？”

“没好。”

“我二月回了老家，歇了几天。想你一定会来，所以十四日才赶回来的。早知你没来，我多护理几天再来就好了。”

一温传到他的膝上。

“是啊。阿本来是要嫁到那家店铺去的，后来她改变了主意，突然了，闹了好一阵。人家好容易特地为她盖了房，临要嫁时她就把人家甩掉了。因为她另有所，并打算同那人结婚呢。可是，她受骗了。一个人一着了迷，就会成那个样吗？据说，对方已经逃跑，如今她又不能破镜重圆，把那间店铺要回来，也不好意思再呆在那里，所以只好到别的地方另起炉灶了。想起来也真可怜啊。我们虽然知得不多，可是她的确也碰到过形形的人啊。”

“嗯。”驹上温存地摇摇，用手帕拂了拂桌“虫真厉害啊。”

从矮桌到铺席落满了小羽虱。几只小飞蛾围着电灯飞来飞去。

“帐房有人嬉笑着告诉我说：‘小驹，到山茶厅去看看吧。’真讨厌啊！刚送阿上了火车，本想回来舒舒服服地睡它一觉，可是她们说这儿来过电话。我已经很困乏了，真不想来了。昨晚为阿饯行，喝多了。在帐房那儿她们一个劲地取笑我。来的原来是你。又过一年了，这人是一年才来一次吗？”“我也吃过那豆馅包哩。”

“师傅到港市以后得了肺炎。正好我在老家，接到电报，我就去护理了。”

“是吗？”驹抬起脸来，伏在岛村膝上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红，她忽地显几分稚气。

在新年挂在门前的一稻草绳，取意吉利］收集起来，堆在殿堂前熊熊地焚烧起来。

这个村是在二月一日过新年，所以还留下稻草绳。于是，孩们爬上雪殿堂的屋，你推我挤，作一团地唱起赶鸟歌。然后，拥雪殿堂里，上明灯，在那儿过夜。直到十五日黎明时分，又一次爬上雪殿堂的屋，唱起赶鸟歌。那时正是积雪最厚的时分，岛村同驹相约来看赶鸟节。

“胃痛，胃痛啊！”驹把两手猛地腰带，伏在岛村的膝上。

“谁生病了？”

“阿这个人真可怜，以前的婚事了才来这儿的。”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犹豫了半晌，望着沐浴在月光底下的梯田，然后又说“那坡半路上有间新盖的房，是吧？”

纱窗外面也星星地落上了数不清的各各样的飞蛾，在明澈的月光底下浮现来。

“可不是。开张的事，一切都筹划好了。也只好这个

她说，是把那个中年女一直送到下下一个站才回来的。“真没意思。从前无论办什么事都很齐心，可是如今个人主义渐渐抬，各各的，意见总是统一不了。这儿也变化很大，格合不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勇不在，我就寂寞了。因为过去什么事都是由她拿主意的。她最叫座，没少过六百枝［艺陪酒是香数来计算时间的］的。她在我们这儿最受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