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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2/2)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叽叽咯咯地笑着。

旅馆的客厅并不大,摆着一架简易式的钢琴,沿着四边墙整整齐齐地摆着一菲律宾红木家,上面铺着烙着的丝绒罩,圆桌上放着几本照相簿,墙上挂着阿瑞同她第一个丈夫约翰生船长的放大照片。虽然阿瑞已经又老又胖,可是有几次我们还是把布鲁尔地毯卷起来,请来在旅馆里活的女孩阿瑞的两个朋友,起舞来,只不过伴奏的是由一台象害了气病似的唱机放的音乐而已。台上,空气里弥漫着阿瑞郁香气,上,南十字座星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闪烁发光。

“‘你要是不打我,我怎么知我呢?’”她回答说。

阿瑞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次盛会,脸上不禁显迷醉的笑容来。

“‘我可是要揍你的。’”他望着她说。

阿瑞把这个故事打断,回溯起自己的往事来。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思特里克兰德,这个女孩对你有情意②吗?’”我说。

“‘好吧,’我对思特里克兰德说,‘这事不用着急。慢慢地好好想一想。塔在厢房里有一间不错的屋,你跟她一起生活一个月,看看是不是喜她。你可以在我这里吃饭。一个月以后,如果你决定同她结婚,你就可以到她那块地产上安下家来。’”

“‘喂,塔,’他说,‘你喜不喜叫我当你丈夫?’”

思特里克兰德一边揪着大红胡,一边笑起来。

①当地人的服装,一用土布的束腰。

“那天我们一直玩到半夜三钟,上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喝得醉醺醺的。我早就同他们讲好,他们可以乘我的小车走,一直到大路通不过去的地方。那以后,他们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塔的产业在很远很远的一山峦叠抱的地方。他们天一亮就动了,我派去送他们的仆人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②原文为法语。

我安了一下阿瑞,表示同情地说,男人总是叫女人上当的;接着我就请她继续给我讲思特里克兰德的故事。

有时候围着一件帕利欧①,有时候什么都不穿。不错,她长得蛮漂亮。她会饭。是我亲自教会她的。我看到思特里克兰德正在琢磨这件事,我就对他说:‘我给她的工资很多,她都攒起来了。她认识的那些船长和大副有时候也送给她一儿东西。她已经攒了好几百法郎了。’”

“他同意这样塔仍然给我活儿,我叫思特里克兰德在我这里吃饭,象我答应过的那样。我教给一两样他喜吃的菜。他并没有怎么画画儿。他在山里游,在河里边洗澡。他坐在海边上眺望咸湖。每逢日落的时候,就到海边上去看莫里阿岛。他也常常到礁石上去钓鱼。他喜在码上闲逛,同本地人东拉西扯。他从不叫叫嚷嚷,非常讨人喜。每天吃过晚饭他就同塔一起到厢房里去。我看得来,他渴望回到丛林里去。到了一个月上,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要是塔愿意走的话,他是愿意同塔一起走的。于是我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喜酒。我亲自下的厨。我给他们了豌豆汤、牙式的大虾、咖喱饭和椰拉——你还没尝过我的椰拉呢,是不是?在你离开这里以前我一定给你一回——我还给他们准备了冰激凌。我们拼命地喝香槟,接着又喝甜酒。啊,我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婚礼办得象个样。吃完了饭,我们就在客厅里舞。那时候我还不象现在这么胖,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舞。”

“不错,思特里克兰德就这样结婚了。”

“我的第一个丈夫,约翰生船长,也总是经常不断地用鞭我。他是个男汉,六英尺三,长得仪表堂堂。他一喝醉了,谁也劝不住他,总是把我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多少天也退不去。咳,他死了的时候我那个哭啊。我想我这辈再也不能从这个打击里恢复过来啦。但是我真的懂得我的损失多么大,那还是在我同乔治·瑞恩尼结婚以后。要是不跟一个男的一起生活,你是永远不会知他是怎样一个人的。乔治·瑞恩尼叫我大失所望,任何一个男人也没有这么叫我失望过。他长得也漂亮,材魁梧,差不多同约翰生船长一样,看起来非常结实。但是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简直可以当个传教士。每一条港我都同船上的级船员谈情说,可是乔治·瑞恩尼什么也看不见。最后我实在腻味他了,我跟他离了婚。嫁了这么一个丈夫有什么好呢?有些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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