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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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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在一年的尽tou的shen夜中,整理了这一年所写的杂gan,竟比收在《热风》里的整四年中所写的还要多。意见大bu分还是那样,而态度却没有那么质直了,措辞也时常弯弯曲曲,议论又往往执滞在几件小事情上,很足以贻笑于大方之家(1)。然而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今年偏遇到这些小事情,而偏有执滞于小事情的脾气。

我知dao伟大的人wu(2)能dong见三世,观照一切,历大苦恼,尝大huan喜,发大慈悲。但我又知dao这必须shen入山林,坐古树下,静观默想,得天yan通,离人间愈远遥,而知人间也愈shen,愈广;于是凡有言说,也愈高,愈大;于是而为天人师。我幼时虽曾梦想飞空,但至今还在地上,救小创伤尚且来不及,那有余暇使心开意豁,立论都公允妥洽,平正通达,像“正人君子”(3)一般;正如沾水小蜂,只在泥土上爬来爬去,万不敢比附洋楼中的通人(4),但也自有悲苦愤激,决非洋楼中的通人所能领会。

这病痛的gen柢就在我活在人间,又是一个常人,能够jiao着“华盖运”

我平生没有学过算命,不过听老年人说,人是有时要jiao“华盖运”的。这“华盖”在他们口tou上大概已经讹作“镬盖”了,现在加以订正。所以,这运,在和尚是好运:ding有华盖,自然是成佛作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华盖在上,就要给罩住了,只好碰钉子。我今年开手作杂gan时,就碰了两个大钉子:一是为了《咬文嚼字》,一是为了《青年必读书》。

署名和匿名的豪杰之士的骂信,收了一大捆,至今还sai在书架下。此后又突然遇见了一些所谓学者,文士,正人,君子等等,据说都是讲公话,谈公理,而且shen不以“党同伐异”(5)为然的。可惜我和他们太不同了,所以也就被他们伐了几下,——但这自然是为“公理”(6)之故,和我的“党同伐异”不同。这样,一直到现下还没有完结,只好“以待来年”(7)。

也有人劝我不要zuo这样的短评。那好意,我是很gan激的,而且也并非不知dao创作之可贵。然而要zuo这样的东西的时候,恐怕也还要zuo这样的东西,我以为如果艺术之gong里有这么麻烦的禁令,倒不如不进去;还是站在沙漠上,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shencu糙,tou破血liu,而时时抚mo自己的凝血,觉得若有hua纹,也未必不及跟着中国的文士们去陪莎士比亚(8)吃黄油面包之有趣。

然而只恨我的yan界小,单是中国,这一年的大事件也可以算是很多的了,我竟往往没有论及,似乎无所ganchu2。我早就很希望中国的青年站chu来,对于中国的社会,文明,都毫无忌惮地加以批评,因此曾编印《莽原周刊》(9),作为发言之地,可惜来说话的竟很少。在别的刊wu上,倒大抵是对于反抗者的打击,这实在是使我怕敢想下去的。

现在是一年的尽tou的shen夜,shen得这夜将尽了,我的生命,至少是一bu分的生命,已经耗费在写这些无聊的东西中,而我所获得的,乃是我自己的灵魂的荒凉和cu糙。但是我并不惧惮这些,也不想遮盖这些,而且实在有些爱他们了,因为这是我转辗而生活于风沙中的瘢痕。凡有自己也觉得在风沙中转辗而生活着的,会知dao这意思。

我编《热风》时,除遗漏的之外,又删去了好几篇。这一回却小有不同了,一时的杂gan一类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面。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夜,记于绿林书屋(10)东bi下。

(1)大方之家见识广博的人。《庄子·秋水》:“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2)伟大的人wu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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