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论语一年&rdquo
——借此又谈萧伯纳
说是《论语》办到一年了,语堂(2)先生命令我zuo文章。这实在好像chu了“学而一章”(3)的题目,叫我zuo一篇白话八gu一样。没有法,我只好zuo开去。
老实说罢,他所提倡的东西,我是常常反对的。先前,是对于“费厄泼赖”(4),现在呢,就是“幽默”(5)。我不爱“幽默”并且以为这是只有爱开圆桌会议(6)的国民才闹得chu来的玩意儿,在中国,却连意译也办不到。我们有唐伯虎,有徐文长;(7)还有最有名的金圣叹“杀tou,至痛也,而圣叹以无意得之,大奇!”虽然不知dao这是真话,是笑话;是事实,还是谣言。但总之:一来,是声明了圣叹并非反抗的叛徒;二来,是将屠hu的凶残,使大家化为一笑,收场大吉。我们只有这样的东西,和“幽默”是并无什么瓜葛的。
况且作者姓氏一大篇(8),动手者寥寥无几,乃是中国的古礼。在这zhong礼制之下,要每月说chu两本“幽默”来,倒未免有些“幽默”的气息。这气息令人悲观,加以不爱,就使我不大热心于《论语》了。
然而,《萧的专号》(9)是好的。
它发表了别chu1不肯发表的文章,揭穿了别chu1故意颠倒的谈话,至今还使名士不平,小官怀恨,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会记得起来。憎恶之久,憎恶者之多,就是效力之大的证据。
莎士比亚虽然是“剧圣”我们不大有人提起他。五四时代绍介了一个易卜生,名声倒还好,今年绍介了一个萧,可就糟了,至今还有人肚子在发胀。
为了他笑嘻嘻,辨不chu是冷笑,是恶笑,是嘻笑么?并不是的。为了他笑中有刺,刺着了别人的病痛么?也不全是的。列维它夫(10)说得很分明:就因为易卜生是伟大的疑问号(?),而萧是伟大的gan叹号(!)的缘故。
他们的看客,不消说,是绅士淑女们居多。绅士淑女们是ding爱面子的人zhong。易卜生虽然使他们登场,虽然也揭发一点隐蔽,但并不加上结论,却从容的说dao“想一想罢,这到底是些什么呢?”绅士淑女们的尊严,确也有一些动摇了,但究竟还留着摇摇摆摆的退走,回家去想的余裕,也就保存了面子。至于回家之后,想了也未,想得怎样,那就不成什么问题,所以他被绍介进中国来,四平八稳,反对的比赞成的少。萧可不这样了,他使他们登场,撕掉了假面ju,阔衣装,终于拉住耳朵,指给大家dao“看哪,这是蛆虫!”连磋商的工夫,掩饰的法子也不给人有一点。这时候,能笑的就只有并无他所指摘的病痛的下等人了。在这一点上,萧是和下等人相近的,而也就和上等人相远。
这怎么办呢?仍然有一定的古法在。就是:大家沸沸扬扬的嚷起来,说他有钱,说他装假,说他“名liu”说他“狡猾”至少是和自己们差不多,或者还要坏。自己是生活在小茅厕里的,他却从大茅厕里爬chu,也是一只蛆虫,绍介者胡涂,称赞的可恶。然而,我想,假使萧也是一只蛆虫,却还是一只伟大的蛆虫,正如可以同有许多gan叹号,而惟独他是“伟大的gan叹号”一样。譬如有一堆蛆虫在这里罢,一律即即足足,自以为是绅士淑女,文人学士,名宦高人,互相点tou,雍容揖让,天下太平,那就是全ti没有什么高下,都是平常的蛆虫。但是,如果有一只蓦地tiao了chu来,大喝一声dao:“这些其实都是蛆虫!”那么,——自然,它也是从茅厕里爬chu来的,然而我们非认它为特别的伟大的蛆虫则不可。蛆虫也有大小,有好坏的。
生wu在进化,被达尔文揭发了,使我们知dao了我们的远祖和猴子是亲戚。(11)然而那时的绅士们的方法,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他们大家倒叫达尔文为猴子的子孙。罗广廷博士在广东中山大学的“生wu自然发生”的实验尚未成功,(12)我们姑且承认人类是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