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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生计问题(2/2)

阿Q怕尼姑又放黑狗来,拾起萝卜便走,沿路又捡了几块小石,但黑狗却并不再现。阿Q于是抛了石块,一面走一面吃,而且想,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寻,不如城去…

未庄本不是大村镇,不多时便走尽了。村外多是田,满是新秧的绿,夹着几个圆形的活动的黑,便是耕田的农夫。阿Q并不赏鉴这田家乐,却只是走,因为他直觉的知这与他的"求"之是很辽远的。但他终于走到静修庵的墙外了。

他在路上走着要"求",看见熟识的酒店,看见熟识的馒,但他都走过了,不但没有暂停,而且并不想要。他所求的不是这类东西了;他求的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不知

阿Q没有说完话,步便跑;追来的是一匹很大的黑狗。这本来在前门的,不知怎的到后园来了。黑狗哼而且追,已经要咬着阿Q的,幸而从衣兜里落下一个萝卜来,那狗给一吓,略略一停,阿Q已经爬上桑树,跨到土墙,连人和萝卜都墙外面了。只剩着黑狗还在对着桑树嗥,老尼姑念着佛。

"这是你的?你能叫得他答应你么?你…"

"妈妈的,记着罢…"小D也回过来说。

待三个萝卜吃完时,他已经打定了城的主意了。

"我什么时候你的园里来偷萝卜?"阿Q且看且走的说。

时退开,都挤人丛去。

庵周围也是田,粉墙突在新绿里,后面的低土墙里是菜园。阿Q迟疑了一会,四面一看,并没有人。他便爬上这矮墙去,扯着何首乌藤,但泥土仍然簌簌的掉,阿Q的脚也索索的抖;终于攀着桑树枝,到里面了。里面真是郁郁葱葱,但似乎并没有黄酒馒,以及此外可吃的之类。靠西墙是竹丛,下面许多笋,只可惜都是并未煮熟的,还有油菜早经结,芥菜已将开,小白菜也很老了。

有一日很温和,微风拂拂的颇有些夏意了,阿Q却觉得寒冷起来,但这还可担当,第一倒是肚饿。棉被,毡帽,布衫,早已没有了,其次就卖了棉袄;现在有,却万不可脱的;有破夹袄,又除了送人鞋底之外,决定卖不钱。他早想在路上拾得一注钱,但至今还没有见;他想在自己的破屋里忽然寻到一注钱,慌张的四顾,但屋内是空虚而且了然。于是他决计门求去了。

阿Q仿佛文童落第似的觉得很冤屈,他慢慢走近园门去,忽而非常惊喜了,这分明是一畦老萝卜。他于是蹲下便,而门突然伸一个很圆的来,又即缩回去了,这分明是小尼姑。小尼姑之是阿Q本来视若草芥的,但世事须"退一步想",所以他便赶起四个萝卜,拧下青叶,兜在大襟里。然而老尼姑已经来了。

"记着罢,妈妈的…"阿Q回过去说。

这一场"龙虎斗"似乎并无胜败,也不知看的人可满足,都没有发什么议论,而阿Q却仍然没有人来叫他短工。

"阿弥陀佛,阿Q,你怎么园里来偷萝卜!…阿呀,罪过呵,阿唷,阿弥陀佛!…"

"现在…这不是?"老尼姑指着他的衣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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