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变了啦。”
“唔。”
“相爱的男朋友正在受折磨,而且快要死了,可姑娘却在快乐地唱着歌呢!”
老人前仰后合地打着盹儿,没有回答。
“也不知为什么,眼下连小孩走起路来都那么自命不凡的样子。”
“嗯。”“他爹,可不能睡着呀,要不,晚上又得不停地叫唤了。”
“啊,眼睁不开呀。”
“是想回家去死吗?”
“嗯。”“可您儿子竟说什么让医生想尽一切办法,除非医院说已经无法可想了,是不想让我们进家门的呢。多么刻薄无情的儿子!我想,孩子他爹,我们是不是太辛苦了,这辈子,我们留给他们的钱是不是太多了些?”
“嗯。”老人闭上了眼。
“今天吃午饭时,我可见识了那些城里来的姑娘。真让人吃惊呀!看上去还很稚气的女孩子,肚子就哪么凸起来了。从妇产科走出来时,脸上却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世道是真的变了呀!”
老人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老夫人就站起来把面包屑扔给鸽子。
第二天早上,木材批发商竞少见地盘腿坐在床上,冷冷地瞪着坐在他面前的、脸色铁青低着头的经理和雇工们,一边似疯子般地拔着腿上的毛。
昨晚,木场的仓库烧掉了。
“畜生!”他颤抖着绷着绷带的嘴唇叫道。
“这事儿是因为兆头不好,就是那烧伤的家伙入院后,我的仓库才烧的,他今晚要死掉了才好呢!”
而警察局却怀疑是谁因争夺遗产而放的火,所以他妻子和亲戚都被警察局传去了。
雇工们战战兢兢地面面相觑。此时,传来孩子的歌声。
歌声虽然很低,却充满了生的喜悦。
护士们轮着给各病房发放遮电灯的黑布。
勤杂工们扛着高高的梯子,一个个包着走廊上的电灯。
中午起就传来了爆炸声和枪声。警笛声为此而响彻云霄。
是一次防空演习。
灯只用厚布遮上还不行,还必须把它垂到地面上来。所以大多数病房干脆关了灯。
限制灯火的命令声,传遍了整个医院。
终于,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中响起了螺旋推进器的轰鸣声。空中并列飞来的,正是鸟居博士的研究对象,也正是人们称颂为他做出贡献的东西。
犹如死的使者,一群黑色的身影肃穆地位立在昏暗的走廊里。缠满绷带的博士的胸膛,如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粗暴地拍打着。是临死前的呼吸困难。
怪鸟的叫声,仿佛撕裂生命的凄惨。
医生用钢笔型电筒查看他的瞳孔。
博士的身体左右来回不停地翻腾着。双手在空中无助地乱晃,似乎要想抹去眼前的重重黑暗。
“开灯呢!弄亮些吧!让他在光明中死去!”
从博士的枕头旁的椅子上传来镇静的声音。
“阁下,可以吗?”
“行,我负责任。”
“是!”士官摘掉灯上的黑布,就在灯光照亮房间的那一瞬间,鸟居博士头往后一仰气绝了。
身着和服外套加裙子的阁下,悠然地站起身来,把黑布又卷到电灯上。
不一会儿,博士的尸体沿着黑暗的走廊被无声地运走了。
整个东京就在黑暗中。
患都市病的小贵妇都已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