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明白他的意思，便答：“她们说四太太、陈姨太不对，故意找事情来闹。”她望着淑华微微一笑，再说：“不过姑太太、三太太都说三小、二少爷的脾气也太大一…”她不说下去了。

“医生说是什么病？”觉新问。

“二昨天来信还嘱咐我们好好地待你。她不是要你给她写信吗？你写了没有？”淑华跟说。这最后一句话使得翠环的脸上泛起了红霞。

“这倒对，她们现在想改我们的脾气，可惜太晚了”觉民同意地加上这一句。他又笑笑。

“你不要去，三太太喊你就在大少爷屋里服侍大少爷同琴小，”绮霞对翠环说。“不过你不要忘记等一会儿去看倩儿的病。我多半去不成了。”

“我没有写，我写不好。二小只教我认得几个字，我不会写信，”翠环害羞地答。

在这间屋里的人，除了淑贞外，都不满意觉新的话。淑贞静悄悄地坐在方桌旁边，她的光就在写字台前面那几个人的脸上慢慢地移动。淑华站在窗前，把靠在窗台上。琴靠着写字台向外的一。觉民立在觉新的背后。但是觉新把椅背转向窗台的时候，觉民的脚并没有移动。

在这屋里另一些人

“翠环，难为你。你没有看见何嫂？”觉新接过脸帕，对她说。

绮霞应了一声。翠环便说：“绮霞，我跟你一起去。”她要去给张氏装烟。

琴好心地笑了笑。她温和地说：“翠环，不说大少爷，连我也不好意思把你当丫看待。”

“何大娘在后面洗衣裳，”翠环答。等到觉新把脸帕递还给她的时候，她又问一句：“大少爷，你再洗一帕吗？”

“写不好，也不要。我也写不好。你写罢。你写好就请琴给你改，”淑华鼓舞地说。

“绮霞，你听见太太、姑太太她们说什么没有？”觉新还带了忧虑地问。

“琴小，你看大少爷真客气。这一事情，他就说了两回‘难为’…”翠环望着琴带笑说。

翠环听见说到倩儿，便收起笑容，忧虑地回答：“倩儿病了几天了，连饭也不能吃。四太太到昨天才喊人请了医生来，开了方捡药来吃，也不见效。她瘦得只有包骨。我同绮霞昨晚上去看过她。”

，”觉新恳求。他对觉民的话还有一疑惑。他带了固执地答：“你的话固然有一理。不过你还不大清楚我们家里的情形。事实并不象你所说的那样简单。”

“医生说不要，吃一两副药就好了。不过我们看见倩儿一天比一天更不行了。四太太起初还骂她装病，等到她实在爬不起来了，才没有她，”翠环痛苦地说，同情激动着她的心，她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自己的世。

“还有五太太，她今天倒个好人，连话也害怕多说，”绮霞笑着回答。

“我够了，难为你，”觉新客气地答。

“大表哥，我总觉得你想得太多一，”琴不以为然地说。觉新没有答话。翠环端了一盆从外面来，她把面盆捧到内房去。琴又说一句：“你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翠环绞了到张脸帕拿来，送到觉新的面前。

“我写不好，哪儿还敢拿给琴小看？”翠环略带窘相地答。

琴上看了觉民一，觉民笑了笑，也没有说话。但是淑华却不兴地说：“我这个脾气是生就的，她们也把我改不转来。”

“好，你去罢，”觉新有气无力地答。“我等一会来看姑太太她们打牌。”

“我现在好了，你回去对太太、姑太太说，多谢她们，”觉新带笑答。

绮霞匆匆地走房去。淑华便问翠环：“倩儿怎样了？她害什么病？凶不凶？”

“绮霞，我问你，太太她们现在在什么？”淑华嘴问。

绮霞在房里现了，好象她是来给翠环解围似的。她对觉新说：“大少爷，太太、姑太太喊我来问你现在好些没有…”

“打牌？人怎么够？”淑华觉得奇怪地问。

“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我要回去服侍太太她们，”绮霞望着觉新说。

“刚刚摆好桌，就要打牌了，”绮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