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话。你不说我就要说了，”觉民在旁边低声怂恿觉新。

“太太！”周伯涛不耐烦地带怒嘴。

觉新觉得他不能够再沉默了，上站起来望着国光正地说：“伯雄，请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我们今天凭良心讲，你也太对不起蕙表妹。她在世时的那些事我们都不说了。她死了，你应不该这样对待她。你把她的灵柩放在庵里不下葬，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一财推托，一再拖延。你明明答应过我初四下葬。现在又说改到年底。到年底问你，你又会说明年。你的话哪个还信得过？今天请你来，要你给我们一个确定的日期，要你给我们一个凭据，”觉新愈说愈动气，他的话愈说愈急，他把脸都挣红了。

“大哥，还是你来说，快把事情清楚，”觉民低声促觉新。

“岳母怎么能说这话？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国光恼羞成怒地站起来说，他打算趁这个机会走开。

国光听见周老太太的话，又看见周伯涛走了去，他的脸上现的惧怕和沮丧的表情，他不敢作声了。他一时想不到应付的办法，只得无打采地坐下去。

“岳父的话有理，到底是岳父见识，”国光顺着周伯涛的语气称赞。这一来不仅气坏了觉新和觉民，而且把周老太太和陈氏也气得脸又变青了。

“下个月里有好日，我翻过黄历，”周老太太嘴。

觉新。他觉得自己还有勇气，便也坐了下来，两只睛威地望着国光。接着他又说：“伯雄，你不能够再抵赖。你今天应当给我们一个凭据。你要答应下个月里把蕙表妹的灵柩下葬。”

庙里无主的灵柩多得很！不过，姑少爷，你放明白，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待蕙儿！”陈氏呜咽地责备国光。她又指着国光说下去：“姑少爷，人要有良心。我问你，蕙儿嫁到你们府上媳妇，哪些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就这样待她！这些狠心事情你们都得来！”

“这儿有纸有笔，你写个字据，”觉民忽然命令似地嘴说；他侧吩咐那个丫：“翠凤，你去把笔墨砚台拿来。”

周伯涛象一个被解除了武装的败兵似地，一声不响黑着脸垂丧气地走了去。他瞥见枚少爷夫妇站在窗下偷听里面谈话，更不好意思，连忙躲自己的房里去了。

“写字据？我不会写！”国光吃惊地说。他看看觉民，觉民的定的光更搅了他的心，他张惶地推辞。

房里的空气仍然是十分张。众人都不作声，沉默重重地压着每个人的心。他们好象在等待一个痛快的爆发。

觉新看见周伯涛失败地走了，他到一阵痛快。但是他又痛苦地、懊悔地想起了周老太太的话。他想：你要是早几年就象这样，蕙表妹怎么会死？

“明轩，你这话说得太重了，我看凭据倒是用不着的，”周伯涛不满意的涉觉新。

周老太太气冲冲地望着周伯涛骂：“我还没有死！这些事没有你的！你给我上开！”她停了一下，看见周伯涛还没有走，又骂：“我不要你在我屋里。我给你说，从今天起，蕙儿的事情，不准你开一句腔！你再什么主张，不你的儿有那么大了，我也要打烂你的嘴！这好多年我也受够你的气了。你不要以为我还会让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不是你，蕙儿哪儿会死得那样惨！”

“大舅说你是当代奇才。哪儿有一张字据也不会写的理！”觉民冷笑。“表夫，你不要欺负周家人肖，大舅又糊涂，我们家还有人。”

“我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哪儿有什么凭据？”国光惶惑地说。他现在仍然想不一个躲闪的办法。

“姑少爷，我问你，你们把蕙儿的灵柩丢在莲庵不葬，究竟存着什么心思？蕙儿在你们府上又没有失礼的地方

“我拿不什么凭据！”国光厚着脸抵赖地说。他也装生气的样。其实他心里很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