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一，”张惠如严肃地警告众人。他仍然埋着写字。

你来写封罢。我去帮他们卷报，”黄存仁放下笔站起来招呼程鉴冰。

“对不住，”一个脸红红的中学生客气地说“我们来买报。”

汪雍不去拿信看了。黄存仁却过去，坐在张还如的对面，回信的工作。觉民、陈迟、汪雍三个人埋着努力封报。小的报纸卷已经封齐了。他们又包封五十份的大卷。等到这些大卷也封好了，觉民便拿了一支笔来，把大卷上的地址写好。然后他又帮忙写了些小卷上的地址。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觉民到兴趣地嘴问。

“还有一个好消息，——”张还如又在一边大声嚷起来。

“你们看，还有这样多，还不快写？”汪雍故意开玩笑地促。

觉民答应一声，上站起来，带着安闲的样走去。他走到廊上栏杆前面，装着俯下去看楼下，他的光却偷偷地到发脚步声的地方。他看见两个穿白制服的学生。他的张心情松弛了。他嘘了一气，仍旧安闲地走回去。他走到餐桌前面，低声哼起一首歌来。

“你不要跟我们说笑，耽误我们的工夫。你同陈迟都来帮忙写，好早写完。我们还有别的事情，”程鉴冰亲切地对汪雍笑了笑，鼓舞地说。

“好，只要有工作给我，我就满意，”程鉴冰答，便向着黄存仁走去。黄存仁把地方让给她，她在那里坐下了。他却走到汪雍旁边，拿过折好的报纸来卷好，然后把右手的指伸到浆糊碗里去。

“好，我就来，”黄存仁毫不迟疑地答。

“你不要慌，听我说，”张还如得意地说。“是从合江来的信。一个读者兑了十五块钱来，捐小册的印费。”

“汪雍，先事罢，等一会看信也来得及，”黄存仁在旁边拦阻。“现在剩得不多了，还有那几卷大的，我们来捆。”

“你刚刚来。我们已经了好久了。你现在多也不要，”汪雍得意地答。他仿佛在跟自己家里的人，自己的姊姊谈笑似的。他的话里带了一亲切的调。

“我晓得，”黄存仁答。他立刻把桌上的几封信揣在他的衣袋里。他又低声嘱咐觉民说：“觉民，你们好生看着。”

陈迟和汪雍用巾揩去手指上的浆糊。他们看见觉民就在餐桌旁边写封，他们留下一小堆给他写，把其余未写过的捧着送到张惠如和程鉴冰那里去。

程鉴冰和张惠如的手边只剩了寥寥几个未写过地址的报纸卷，横放在条桌上面。封写好了的便堆在地板上。陈迟和汪雍又把新的报纸卷放下来，桌上立刻又隆起了一座小山。

“好，我们大家都来写，”汪雍愉快地答。他随便抱了一堆报纸卷，拿到餐桌上去，分了一半给陈迟。他们两人也不坐，就弯着写起来。

“我们白天来过两次，你们都不在，”另一个脸黄一的中学生恳切地说。

“存仁，这儿还有几封读者的信，你也来帮忙写两封回信，”张还如听见黄存仁的话，想起他手边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人，便抬起唤着黄存仁说。

“怎么又有好消息？”汪雍兴奋地问。

众人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也都放了心。但是他们还等着，于是两个学生来了。

“给我看这封信，”汪雍急切地说，就把手伸了去。

汪雍站起来迎着他们，客气地问：“买哪一期？是不是今天刚版的？”

门前响起了鞋的声音。这个声音引起了觉民的注意，他一人自语：“好像有人走来了。”

程鉴冰抬起睛看了看手边那堆报纸，便带笑地责备汪雍：“你们两个倒不害羞。你偿不来帮忙，还好意思我们。”

“怎么是穿鞋的？未必是学生？”汪雍惊疑地说，把光到门外去看。

“我还没有说完。是一个中学史地教员，三十七岁。他最近读到我们的报纸和两本小册。他同情我们的工作。他的信上写得很明白，”张还如接着说。

“我们这一期也要买，我们还想补以前的。以前的还补得齐吗？我们只买到十五期，”那个红脸的学生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