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怎么演习的，怎么作！营长放心吧！听到命令，我们上整队来，一也不会！”黎连长低声地回答，话里带着满意的音调。

乔团长的盯住了表，所有的人都盯着表。乔团长的大长脸上煞白，带着杀气。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一切的准备，一切的心血，一切的汗，都为了二十时零分！顺利还是困难，政治的与军事的影响，都取决于二十时零分！炮一响，没法再收回来！他是团长，他负实际准备与指挥的责任！

当他打游击战的时候，他曾改扮成乡下人，独自闯住满了敌兵的小城，和敌兵着肩膀走来走去。凭他的量，他的神，谁肯相信他的乔装改扮呢？他自己恐怕也不大相信，所以一手揣在小褂的襟里，手指勾着枪。谁敢过来抓他，谁就先吃一枪弹！他大胆、单纯、快活，象作游戏似的担任着艰险的任务。可是，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是团长，掌握着一盘新的作战机，不许一障碍！不是吗，在一切都已准备停妥，军长还亲自问他：能打不能打吗？

“营长，我明白了！可是…”

果然“老秃山”后面，敌人的炮群向南向北开始击。“这就是斗智呀！”连长非常得意地说“打这样的仗真长见识！同志们，我们必须极快地攻上去，别等敌人的炮火掉过来！”

“十九时三十分！”乔团长在指挥所喊了一声。一秒不差“老秃山”南边约有一千公尺远的德隐北山打响了！这是照团长的布置，三营的小击队先猛扑那座小山。

听到枪声，黎连长把虎睁圆，低声而有力地说：“听！南边打响啦！真跟钟表一样准！”

“看！”黎连长对大家低声地解释“南边北边一齐引敌人的炮火，好教咱们顺利攻，不受阻碍！”

“到十九时三十分，我们的友军由南北攻，为是把敌人的炮火引到两边去。听到炮声，绝对不许里的人动一动！传达下去。到二十时零分，我们的炮火急袭，可以教爆破班去，往山上移动，等到我们的炮延伸，他们才可以接近铁丝网。其余的人，一定在二十时零四分攻，一分钟不差！”

跟着，北边，约有一千五百公尺远的石岘北山上，也打响了！这也是事先布置好的友军的击。

“好！”“营长！还只有一个钟，教大家肃静地来，好不好？”连长请示。

“里太闷气！战士们的手脚已经不灵活了！先来透透气，活动活动，攻的时候，动作好快啊！”连长以为自己的理由很充足，而且表现了对战士们的关切。

十九时四十五分，消息传来，三营的击队已经占领了南边的小山！

“是！营长！”

战士们都想呼，可是谁也没声。连这样，连长还轻喊了句：“肃静！”

战士们听了连长的话，神为之一振，一致地决定再忍耐一个钟。他们了解连长的心理，因为他们在过去也是每每专凭自己的勇敢，而想碰一碰看，明知危险而说“怕啥呢！”现在，他们看清他们和连长的看法是不对的；他们必须遵从营长的吩咐。

营长了。营长知他的战士必能这样经得住考验。“大家的次序了没有？”营长问。他唯恐大家的排列次序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容或已经紊；那就在攻的时候需要从新调整队伍，耽误了时间。

“不准动！”黎连长的命令！跟着，他鼓动：“三营胜利了，我们能丢人吗？一定不能！好，还有十分钟，准备！”

“是，营长！”黎连长退回内，传达营长刚才代的话。并且告诉大家，他几乎又作错了事。

营指挥所里，炮兵各单位，都在电话机上听到乔团长的声音：“十九时五十分！十九时五十分！”

贺营长去到每一个屯兵，依照不同的情形分别作了代。在他来到阵地之前，曾经这么想过：一切都已经预备好，每个战士都知自己的任务，他自己实在没有亲自上阵的必要。首长们迟迟地批准他亲自来领导攻是有理的。现在，他可是看明白，他幸而亲自来了。我们的与战士的极度勇敢，和过去作战的经验，使他们很容易忘记了计划，或临时改变了计划。他必须亲自在阵地，随时地代，减少错误。他必须在这里，作为老经验与新经验中间的桥梁，和上级首长与战士们中间的桥梁。

“绝对不可以！”营长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来，万一敌人的炮火打到，伤了我们的人，谁负责呢？不要说多了，光把突击班班长打伤了，谁去指挥这一班？”

“只许我们执行命令，绝对不许存侥幸的心！军长这么命令我们的！”

战士们的心都要来。三营已经得胜，我们还等吗？攻吧！”

“为什么？”

“可是什么？”

他报告给营长：战士们情绪很。尽里是那么难过，大家可是没有一句怨言。

“也…也不会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