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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那个chun天(8/10)

防地向西突围。当时没有连续的防线,他们很快插入纵深,对我的一个凸出在前沿的听音炮兵连实行夹击,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从最后留下的一条路拉出来。但后来我又回去抢救打坏了的汽车,在黎明前看到,他们穿着伪装液在雪地里集结,突然一跃而起,喊着“乌拉”向阿德里格-施文基登附近的炮兵营(火炮的口径为152毫米)的火力阵地猛扑过去,向十二门重炮扔出手榴弹,不让它们发出一炮。我方剩下的最后一小股人在他们的曳光弹追逐下,在积雪的野地里一口气跑了三公里,撤到巴萨格河桥头。他们在那里才被堵住。

不久我就被捕了,而现在,在胜利大检阅前夕,我们一起坐在布蒂尔卡的板铺上,我抽完他们的半截烟,他们抽完我的半截烟,我还跟他们之中的什么人两人一起往外抬过六提桶容量的洋铁马桶。

许多“弗拉索夫分子”同那些“一小时的间谍”一样,都是年轻人,是在一九一五到一九二二年之间出生的,正是那位手忙脚乱的卢那察尔斯基用普希金的名义急于表示欢迎的“生疏的年轻一代”他们的大多数是被偶然性的狼头带进新编的军队,正如邻旁集中营里的他们的同伴偶然当上了间谍一样——这就看招募人员是从哪里派来的。

招募人员挖苦地向他们解释——是挖苦,如果不是真实的话!——“斯大林已经抛弃了你们!”“斯大林没把你们当回事!”

在他们把自己置身于苏联法律之外以前,苏联法律就已经把他们置于自己保护之外了。

于是,他们就报了名…有一些只是为了从死亡营里脱身出去。另一些——打算投奔游击队(投奔也投奔了,并且后来为游击队打了仗!-一但依照斯大林的尺度,丝毫也不能因此对他们从轻判刑)。然而总也有人是由于可耻的四一年以及多年吹嘘之后所遭到的惊人失败引起的不满;总也有人是由于认为使他们落入这些非人的集中营的头号罪人是斯大林。于是他们也想显示一下自己.显示一下自己威严的经验:他们——也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也想影响它的未来,而不愿作别人错误的玩物。

“弗拉索夫分子”这词在我们这里听起来就如同“脏东西”这.词一样,好像我们光发出这些声音来就会弄脏嘴巴,因此谁也不敢说出两三句以“弗拉索夫分子”为主词的话来。

但历史不是这样写法的。现在,过了四分之一世纪以后,他们的大多数人已经在劳改营中死去,幸存下来的也都在极北地区度过残年,我想利用这几页书提起人们注意,对于世界历史来说,这个现象是相当空前的:几十万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与祖国的最凶恶的敌人结成联盟拿起武器反对自己的祖国。这也许应当思考思考:谁的过错更多——是这些青年或者是白头发的祖国?用生物学上的叛逆性是不能解释这种现象的,一定有社会原因。

因为,正像一则老谚语所说:槽里有饲料,马不会找食。

请设想这幅景象:一片原野——些无人照料的饥饿的发疯的马在那里东奔西跑地找食吃。

那年春天蹲在监室里的还有许多俄国流亡分子。

这几乎像是在做梦:已结束的历史的复返。国内战争的史卷早已写完了,合上了,它的问题已经解决,它的事件已列入教科书的年表。白党运动的活动家们已经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同时代人,而是已经消失的往事的幻影。俄国的流亡分子比以色列人的支脉分散得更加零碎,在我们苏联的观念中,如果他们还在什么地方苟延残喘,——那就是在下等饭馆里当洋琴鬼,当仆役、洗衣妇、乞丐、吗啡癌和可卡因癌患者,成为奄奄待毙的活尸。一九四一年战争爆发前,从我们的报纸、高级文艺作品、艺术评论中找不出任何提示能使我们构成以下的概念(我们的脑满肠肥的大师们也没有帮助我们去发现),即国外俄侨——这是一个巨大的精神世界,在那里发展着俄国哲学,那里有布尔加科夫、别尔佳耶夫、弗兰克、洛斯基。俄国的艺术使世界着了迷。那里有拉赫玛尼诺夫、夏里亚宾、伯努瓦、佳吉列夫、巴甫洛娃,有扎罗夫的哥萨克合唱团,那里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进行着深刻的研究(同时期他在国内是挨骂的),存在着一个前无古人的作家纳博科夫一西林,布宁还活着并在这二十年内也有所创作,出版着文艺杂志,上演着戏剧,召开同乡会,在那里用俄语发表演说,男俄桥还没有失去娶女俄侨为妻的能力,而女俄侨也仍有生儿育女——即生育我们的同龄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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