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你对别人生气,却迁怒于我。留下来吧,我今天不让任何人再来了。”他把话说完了。
卡罗尔终于留下。他坐在沙发上,以迟钝的眼光看着十几支在一些大银烛台上燃起的蜡烛。因为库罗夫斯基对在房子里点煤气灯、煤油灯和电灯都很不习惯。
“你收回你今天不接待任何人的说法吧,我马上就走。”
“我当然收回。而且我还想见一见贝尔纳尔德这个罗兹的小汉姆雷特,他在模仿我说的话、我下的定义,还有我的袜子的颜色时,把它们都丑化了。我想看一看马克斯这一块肉和凯斯勒这个德意志狼,其他的就不说了。这段时期,你们都没有来我这儿呀!”
“在你病中没有人来让你高兴高兴吗?”
“的确,老实告诉你吧!你们有时是很会逗笑的。”
“你知道这一点很好,为此我要以大家的名义对你的诚实表示感谢。”
“不诚实是很难的。”他开玩笑地吆喝道。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起来,可是没有说话。
库罗夫斯基走到第二间房里,过了一会,他又折了回来。
卡罗尔瞅着他,觉得很有必要对他说几句话,哪怕是说半句都可以。但他没有说,面对库罗夫斯基脸上冷冰冰的表情和带讥讽的神色,他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于是他退了几步,力图控制脸上表现的不满。
“你的工厂怎么样?”过了一会库罗夫斯基问道。
“就象我在最近的一封信中对你说的。莫雷茨再过一星期就来,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工作了。”
“我忘了告诉你,我在华沙遇见了安卡小姐。”
“我不知道她会在那里。”
“她有什么必要说出去呢?你希望小姐们的世界就终止于情人身上吗?”
“我以为正应当如此。”
“如果她们没有情人呢?为什么你的天地并没有终止于恋爱呢?”
“一个有趣的问题。你是布约恩斯坦恩·布约恩森①思想的信奉者。我怀疑的是,你的情人是否喜欢这个。”——
①布约恩斯坦恩·布约恩森(1832—1919),挪威作家。
“唉哟!”他开始打起盹来“这些事对我来说毫无关系。”
“今天是这样的。”
“可能明天还是这样。”他说完后,随便按了按电铃,叫来了仆人。他叫仆人今天不准任何人来见他,并且把晚饭的菜单拿来。
卡罗尔使劲地伸展了一下身子,然后把头靠在沙发背上。
“把床抬来,怎么样?”
“谢谢你,我马上就问去。我真烦透了,我对什么都讨厌,越来越感到全身没有气力。”
“叫仆人在你的脸上抽两下,你就会清醒点。这是一个治本的办法,因为冷淡是生活最可怕的敌人。”
“你在回信中没有告诉我,你给不给信贷?”
“我给。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对仆人说,今天你是为谈生意来的?如果这样,我就要告诉你,生意应当在事务所里谈,这里只接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