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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5)

看见梅女士案所有的无非是小说和杂志,陈女士便吃惊似的说。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再闭着嘴了,梅女士就这么敷衍一句。却不料陈女士斗然一怔,眉梢边隐隐泛起红;她转过脸去笑了几声,有意无意地分辩着:

梅女士特意把语气修饰得极婉转,但也忍不住尖锐地向陈女士望了一

“怎么提到了她呢!太不不类了。独主义是一尚的理想,并不是假惺惺作态。许多人都误会了。”

“有许多人因为婚姻不如意,只好拿独主义栖留所;又有些人光太,本的资格却又太低,去不成功,便拿独主义来自解嘲了;也有的是受不住男们的纠缠,那么,独主义成了挡箭牌;更有的人简直借此装幌,仿佛是待价而沽!近来我们这里许多独主义的女,大概是这么一些来历,都是误会了独主义的本意的!”

“哦?那无非因为是一尚的理想。”

“许多人看小说当作消闲,我又不然。我是在小说里找同伴;我想找一个也是独主义的人来。你猜我找到了么?没有。所以我就不兴再看了。你看过《红楼梦》么?我看过两遍。”

只给了这样随的回答。自望着徐绮君的背影,狡猾地睒睛,忽然声笑起来,将两臂叉在前,很得意地

“呵,现在考学校就用到这些书么!”

“那么,陈先生,想来你一定有更明的理由,这才也抱了独主义?”

到校外田野间去散步,便成为梅女士躲避那位嘴碎的老女的好方法。每逢徐绮君要回家去,梅女士就跟了来;带一本书坐在小石桥旁边的黄桷树荫下,她可以消磨整半天。她看那些泥面赤膊的乡下孩大的手掌形的黄桷叶成帽着,摹仿“长”们打仗。他们又把树叶卷成状,在嘴里呜呜地;有时并排着三枝同时起来,那扁阔凄厉的声音就像是狼嗥。梅女士这才知黄桷树叶原来还有那么许多用,觉得很有趣,便也照样成个哨,一面看书,一面轻轻地着。

这是脱快快的回答;是浑的,然而绝了一切追询之路的回答。

梅女士,装心悦诚服的态度来。同时有一个新鲜的想在她心通过:似乎每个人的主张都不是突然来的,都有一些特殊的经验背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像外貌那样简单,每个人都有些不愿别人知的秘密,而别人的话语却又常常会撞在这些私的创痕上,似乎是故意的撩拨。

“那个尼姑的妙玉,怎样?她不是抱独主义么?”

忽然顿住,这位老女瞅了梅女士一,似乎有这样的意思:“你不信么?等着瞧罢!”随即她又接下去说:

“从前我也喜看小说。现在,不!周小,你到了我的年纪,也会不想看的。”

天气是更加了。甚至早晚也没有风的影踪。徐绮君因为受了暑,病在家里,接连三四天不曾到治本来。梅女士觉得无聊,大清早就跑到小河边的一棵大黄桷树下乘凉;她用树叶铺成了

梅女士只是温柔地笑着。

于是谈话转了方向,陈女士又咒诅她所从事的教育生活了。这在梅女士听来,便仿佛是有经验的商人对一个未来的同业诉说本行的艰苦,是一预防营业竞争的消极的恫吓。梅女士只好耐着静听,盼望有什么事情来打断这可厌的谈话。

第二天,徐绮君和梅女士果然到江北去了。治本公学早已放暑假,留校过夏的一位姓陈的女教员却是熟人,因此徐绮君她们俩就住了下来。这里和重庆城只隔着一,然而完全是乡村的风景,梅女士觉得一切都惬意,虽然那位女教员太世故了一。这位陈女士大约有三十多岁,自己说抱独主义,却又喜议论人家的婚姻和恋,对于男女关系的,似乎很有经验。因为徐绮君的叮嘱,梅女士不很和这位于世故的老女周旋,借要预备下半年考学校,只躲在房里看书;但陈女士却不肯放过每一个闲谈的机会。觑着徐绮君回重庆去了,她就来。

但是陈女士又在闹烘烘地发表她的老成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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