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蛊之世界

“让我来。”孔雀俯shen抓住叶天的右手，低声吩咐“不要动，不要躲，也不要叫，只当一切皆是幻觉。我不为救你而救你，只为莫邪。”

叶天心底偷偷叹了一声：“莫邪！”

他当然记得莫邪在自己掌心中写下的“108”这个数字，那里面包han着极其特殊的意义。正因为她写下了数字，他才会任由她舍命施救。

“嘿，你肯帮手是最好的了，鬼知dao叶天是怎么搞的，一个多小时不见，弄得自己半死不活的。退后退后，小彩退后，看你孔雀姨大显shen手！”司空摘星立刻停手，拉着小彩退到一边。

“嗡”地一声，叶天shen边的空气轻轻震动起来，似乎有一大蓬ma蜂正一起振翅飞起。在他的gan觉中，孔雀那只光hua微凉的手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数百条蠕动的蚕、纷luan的虫、慌张的蚁、冰冷的蛇，一起沿着自己的右手、右臂游走过来。那些蚕、虫、蚁、蛇一路走，一路寻寻觅觅地吞吃着什么。

“它们…在吃什么呢？是要吃掉我的shenti吗？它们就是孔雀豢养的蛊虫吗？”叶天能gan受到各zhong虫蚁的嘴、牙齿、chu2角搔过自己汗mao的微yang，他想动，shenti却像被chou掉了jin络一般，死死地贴住地面，连动动手指都别想。

“司空叔叔，叶叔叔会死吗？”远远的，小彩牵着司空摘星的手问。

司空摘星没心没肺地回答：“那可不一定，青龙是江湖上的大人wu，轻易不chu手，一chu手神仙也挡不住。如果是他要铲除你叶叔叔，这家伙就死定了。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到你爸爸手里。”

立刻，小彩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屋角响起来。

叶天忍不住想开口大骂司空摘星几句：“拿这些江湖生死的惨痛大事来吓唬无辜的孩子zuo什么？大人们zuo事，敢zuo敢当，小孩子是理解不了的，只会gan到害怕。司空摘星你只会在关键时刻luan搅，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可是，他说不chu来，连chuan气都费劲，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永坠黑暗地狱之中。

“孔雀是不会害我的，因为她说是为了莫邪救我…她的心复苏了吗？重新变得柔ruan了吗？会不会因为这zhong‘柔ruan’而与段承德尽弃前嫌、化解恩怨并最终收回血咒，结束段家人的死亡噩梦…那该多好啊，小彩的xing命就保住了，我对段承德的承诺也达成了…从港岛至大理，从大理至泸沽湖，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事，就像这些爬到我shen上的虫蚁、蚕蛇一样，把我全shen的jing1力一点一点吞噬，直至空剩一副躯壳。如果能结束血咒事件，也好让我卸下一bu分负担，全力解救方纯…”叶天的思想慢慢飘浮于空中，起初还能以残存意识对抗、躲闪那些袭来的虫蚁，到了最后，他觉得虫蚁已经爬满全shen，后来的虫蚁便一层层叠加上去，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臃zhong的“虫球”

“在蛊的世界中，一切自有准则，凡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窥其全貌。所有的炼蛊师，只能敬畏它、仰慕它、尊崇它，而后从它的启迪里，获得生命的力量。蛊，你们汉人的文字解读为‘皿中之虫’，以为看到的端午节‘虫之战’就是蛊的全bu，那实在是错得太远了。蛊，就是苗人的全bu信仰所在，犹如太yang之于禾苗万wu。苗人生来羸弱，生存环境恶劣之极，如果没有蛊的扶持，早就被其他民族灭掉了。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打消顾虑，完全放松，唯有如此，蛊虫的力量才能shen达你的内心，祛除你的隐忧。”孔雀喃喃嘟囔着，高一声低一声，渐渐汇成了一首shen沉动听的cui眠曲。

“我不要它们…进来，我也许只是累了，需要睡一阵。很快，我就能好起来…”叶天想发力抗拒，但虫蚁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抬起来，挪移到别chu1去。他隐约觉得，这zhong虚浮无力的沉迷似乎有些不妙。

“没有什么要进入你的shenti，那只是幻觉。只要你打开心灵防卫，就能ti会到蛊之世界的无上乐趣。蛊，并非‘皿中之虫’，而是一zhong人与虫和谐相守、休戚与共的mei妙境界。我保证，只要你享受过一次与蛊为友的乐趣，就明白那zhonggan受有多醇mei，哪怕是世上最好的酒、最甜的糖、最脍炙人口的佳肴都无法相比…”孔雀轻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摇曳于风中，脆而mei，清而轻，几乎要令叶天失去抵抗。

“嘁嘁嘁嘁、嘁嘁”虫鸣声响起于叶天耳畔。那声音让他联想到二次海湾战争前一年的秋天，他与特遣队的同袍们潜入ba格达郊区窃取军事布防图的那次行动。虫鸣代表的即时秋天，或许也代表着小虫们“chun生而秋死”的短暂生命历程。人人只知dao蟋蟀弹琴、纺织娘唱歌是在歌颂秋天的丰收，却不去想它们是在为死亡即将到来而哀鸣。

“嘶嘶，嘶嘶嘶嘶”那是小蛇吐信的声音。叶天从不惧怕蛇类，在海豹突击队的野外生存训练中，他曾单刀猎杀过沙漠响尾蛇和亚洲剧毒yan镜王蛇，并在毒蛇高频率chu没的环境中执行潜伏狙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