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昨夜昏睡到今天黄昏，还什么都没，只怕饿坏了吧？我的手探素锦被，摸到的却是娘娘赤的肩膀，瘦骨嶙峋的，清凉地及我的手指…咦？我明明记得昨晚是我亲自给娘娘换上的一件贴紫罗袄啊？

好象是年幼哪，坐在父皇的怀中，浴着母妃的芳息，是仲夏的明月夜里，莲畔分香，蛙边聆语。好象是江南的早，历历的只有孤寂，谁怜我形影相吊，独凭重楼，满树幽香，满地横斜，啾啾唯闻鸟语。

轻快地要取过紫罗袄为娘娘披上，却见皇上站了起来。最近宋金局势固然已经平定，但西藩突起叛，贼势猖獗，实令完颜煜大伤脑，近日案牍劳形，无暇分，正是为此。

不料今日清晨又接急报，东边夷亦举戈起义，其势汹汹，已占领了十数城池。四暴动，委实令年轻的皇帝大为震怒气忿，立即决定御驾亲征东夷，明日即率兵行。

字的玉，此刻也应该正系在娘娘前吧？皇上一定看见了？我的心情倏地明朗起来。一想到皇上和娘娘之间这快一年的僵阂说不定就可以因此而冰释，先前的莽撞与尴尬也被我忘了光！

此时有暗香低回，银香球炉里依旧送着意。我捧着熬好的冰糖银耳房，正好看见娘娘醒过来，好容易，才将狂喜压回了急促的低语：“呃！娘娘！娘娘您醒了？”

“苏儿！”“苏儿…”不，不，会这样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沉重的思绪，困难地呼，黑暗中，找不到，睁不开睛…

“苏儿！醒醒！快醒过来…”声音更大了些，低沉而又磁地，好熟悉…熟悉，包裹住自己的熨贴意…突然。

失望地看着皇上匆匆了房间，我的心情又沮丧了起来。还以为他今夜会留下来陪伴娘娘哩…我的希望又破灭了。

完颜煜心中怜惜，托起了那尖巧的下便轻轻吻上燥炽的嘴。用尖拨开了双，探了腔里，一边着赵苏的嘴，一边柔声叫唤着“苏儿”…好象有谁在叫唤着自己？在黑暗里吃力行来，可怎知是何时记忆？

质般地微微颤动着。年轻的君王多少心中内疚了，将他从被中搂了来，解开紫貂素缎外袍将他裹在自己怀里。

虽然是竭尽全力地在抑制着娘娘苍白的脸上还是沁了淡淡的红。再回看了看若无其事地坐在床尾的皇上，眉梢还残余着意，再看床里，胡扔着的就是那件紫罗袄…面红耳赤的是我。

因了脸的苍白，这长的睫是分外地黑了，正如四散的云发一般泽。碧纱窗外耀的雪光，让久溺于昏睡中的双，一张开便又忙不迭地眯了起来。

“娘娘，婢扶您起来可好？”见娘娘了，我将他扶了起来。果然锦被下是赤的，虽是意料之中的事，却也让我微一愣怔。（奇怪！那块明明系在娘娘颈畔的玉呢？）正自狐疑，忽见娘娘苍白的肌肤上泠泠然地起了疙瘩，一路寒战起来。

“呜！”突然被劈开冰凉，镶嵌疼痛的意，让病弱的人忍不住地发痛苦的哀鸣。为什么，会有火焰在内焚烧起来…先是轻微的翕动，然后就缓缓地扇了开来。

慌忙把目光移回来，看见娘娘在锦被外的肩颈，我下意识的替他往上拢了拢了锦被。突然想起那块玉来。那块晶莹透绿的玉，飞雪的冬天握在手里也不会冰凉的玉，椠着一个小小的金丝“煜”

此时完颜煜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赵苏呢？告诉了他，他必定也只是淡淡地“嗯”上一声，也不会有其他反应，看了实在教人生气。何况此去平定叛，多半个月应该就能回来。回来再来看他吧。想到这里，完颜煜拿定了主意，亦如平时一般，嘱咐了冰蝶两句，就走了阁，没有看见侍女失望的表情。

清冷的，无意识地贴了年轻帝王灼的怀，轻细的呼里运行着脉动的幽香，也全盈了鼻端。这么熟悉的如气息，淡薄而又重地，总仿佛在提示着，多少伤而又怅惘的记忆。

莫非是因为那位华琴小公在里等着不成？娘娘病成这样也不肯多留一会儿！心里酸溜溜地，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是又怕娘娘看我的心绪，只得竭力平淡的表情。

好象是大漠烟尘，你可闻长空雁唳？空带了秋情怀，可怜那关外日月，只剩些须、梦中甜。好象是、汴京的梦魇，为什么、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好象是…好象是…

“苏儿！”又叫了一声。见他仍无反应，垂在自己前，长长的云般黑发凌地直垂下床沿，瘦得没什么光泽的手耷拉在素锦被的缎面上，显透明的苍白来。

我没有注意到这暗香低回里的的余息，只是兴冲冲地几步到了床前，将盛着冰糖银耳的珐琅碗放在了床侧几上，想扶起娘娘来让他吃一东西。

我慌忙将紫罗袄裹住他，一面拢了素锦被。在床沿坐下，以自己撑住连坐起来都没力气的娘娘，一面去将夹纱枕立起来垫在他的背后。将湖的夹纱枕拿起来。我的心里陡地一咯噔…咦！下面是…枕下是晶莹透绿的玉，静静地躺在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