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残存的游客在呼叫警察,中年警长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邦生目送着他的背影,同时向增永说:
“我觉得你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是白根尚人教唆你共谋策略,企图摧毁东堂复合企业的经济能力,对吧?”
邦生并不认为增永具有谋略家的资质,他虽然憎恨东堂复合企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却与日俱增,不管白根尚人何时找上他合作,总之,他在一片迷惘中,仍然答应助其一臂之力。
为了使东堂复合企业选在乌拉尔这块土地投资一笔以社运为赌注的事业,他们特地捏造这个故事,以刺激对方的欲望。
一九六〇年代,加拿大西部的英属可伦比亚州的冰河与万年积雪当中,据说发现大批身穿帝俄时代军服的男性尸体,相传这些人便是哥尔契克和他的部属,五百吨金快已经随着他们,沉睡在冰河深处,之后也不见下文。比起这群人不穿任何御寒衣物就直接越过柏林海的故事,藉由乌拉尔这个名词在日、俄文发音中奇妙的巧合所杜撰的骗局,反而较为合理。
关于哥尔契克黄金的传说,今后也将会藉由充满非分之想的人们继续流传下去吧,有可能成为小说的题材,也有可能被人利用,成为乍欺诈骗的工具。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与邦生毫无关联。与增永分道扬镳之后,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也许他会以哥尔契克黄金为题材,写一本冒险小说,在若干年后,在大众娱乐小说界现身。
不过,东堂伸彦对于哥尔契克黄金应该没有太大的感觉,他的兴趣是针对乌拉尔这块土地。
伸彦积极开发乌拉尔的举动,反而使增永更坚信他虚构的传说也许真有其事。结果,原本各怀鬼胎的思虑,竟引起了交互作用。
东堂伸彦与白根有希子由略高的位置俯看相马父女。
“想不到叔父就这样死了。”
伸彦笑道,他并不是在庆祝叔父的死,而是因为在这种场合下,除了笑别无他法,但笑得十分空虚,因为他一直处心积虑想打倒的敌人,已经消失在他面前,让他顿失目标。不过从今以后,他还是必须活下去,努力充实自己的生活,而最大的生存意义就在他的身边。
“让我们把话说开吧,你有权利责备我,在这之后,有希子…”
有希子文静白皙的侧面,仿佛是阻隔伸彦的一道大门,伸彦并不急于敲开这道门,他往前走了二十步左右,来到邦生父女所在的位置。经历一场怪奇现象之后,他带着同是受害者的神情,向对方打声招呼后,无奈地指出一个事实。
“狼群完全消失了,连一匹也看不到。”
伸彦微微张开双手,乌饲警长不解地侧着头说道。
“它们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属于它们的地方。”
邦生这番话,让伸彦带着不可思议的探索目光望向比自己年轻的小说家。
“哪个地方?”
“时间的彼岸。”
连邦生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现实中使用这种装腔作势的句子,他略带倦意向睁大双眼的乌饲警长笑道。
“我觉得那应该不是野狼,很抱歉这完全是出自我的臆测。”
黑夜与雾气纠缠在一起,双双涌入人们的视野,仿佛在作最后的挣扎,又像是入侵的异次元世界在逐步退却时,所发出最后的一口气,喘息、呻吟与低喃似乎开始具象化。乌饲警长轻颤着身子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