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颗脉冲星,不断放射着恐惧。他轻易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黑影的恐惧转变成自己的武器:他推动着战斗,把两个人带上窗台边缘。
这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里湿滑的窗台濒临着五百米的深渊。
这里,黑影因恐惧而犹豫。这里,黑影因恐惧而牺牲了一部分原力加速,转化成一部分原力抓力,好在滑溜溜的永凝土窗台上站稳脚跟。
这里,梅斯可以剑锋一挑,以精确的弧度将黑影的光剑斩为两段。
一段穿过劈开的窗户飞回室内,另一段从松动的手指中滑脱,在窗台上弹了一下,随着雨水坠向深处的小巷。
现在黑影变回了帕尔帕廷的原形:衰老、皱缩、头发因为时光侵蚀、心事烦忧而稀疏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疲态百出。
“就算法力无边,你毕竟不是绝地。我的大人,你现在,”梅斯盯着剑刃之下的帕尔帕廷,平静地说:“被捕了。”
“你看到了吗,阿纳金?你看到了吗?”帕尔帕廷的音调再次变成了惊恐的老人。“我不是警告过你,绝地会叛乱吗?”
“你的歪理邪说留着以后再说吧,我的大人。这里可没有政客。西斯永远不会再次染指共和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输了。”梅斯举起剑。“你失败的原因,就是西斯一直失败的原因:你们都败给了自己的恐惧。”
帕尔帕廷抬起头。
他的眼中燃烧着仇恨。
“傻瓜。”他说。
他抬起手臂,礼袍展开,变成了猛禽宽大的羽翼,十指勾起,变成铁爪。
“傻瓜!”他的声音就像一声惊雷。“你以为你感到的恐惧是我的吗?”
闪电穿透了乌云,闪电从帕尔帕廷的指尖迸射而出,梅斯没有时间思索帕尔帕廷的言下之意。他堪堪退回瓦帕德的状态,举剑接住像魔爪般向他抓来的叉状电弧,那是一股纯粹的刺眼的仇恨。
瓦帕德不仅仅是一种战斗风格。它是一种精神状态:疏导黑暗的通道。能量进入他体内,再向外反出,丝毫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
回路闭合:闪电被反射回最初的源头。
帕尔帕廷大惊失色,疯狂咆哮,但这反而使他手中倾泻出的灼热能量更加剧烈。
他用自己的痛苦增强了这股能量。
“阿纳金!”梅斯喊道。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模糊,仿佛来自一口深井。“阿纳金,帮帮我!这是你的机会!”
他感到阿纳金从办公室内的地板上跳到窗台上,感到他从背后接近自己——
而帕尔帕廷并不害怕。梅斯感觉得到:他一点也不紧张。“除掉这个叛徒,”议长说道。扭动的能量流将他的手与梅斯的剑刃连了起来,他提高声音,盖过能量流的呼啸声。“这根本不是逮捕行动。这是刺杀行动!”
此刻梅斯终于明白了。他懂了。最终胜利的关键。帕尔帕廷的碎裂点。西斯的绝对碎裂点。
这个碎裂点就是黑暗面本身。
梅斯茫然而惊讶地想道,帕尔帕廷信赖阿纳金·天行者…
现在阿纳金已经来到梅斯的肩旁。帕尔帕廷依旧没有任何防范天行者的举动,他只是增加了闪电流的能量,把温杜的光刃顶向这位科伦族大师的面孔。
帕尔帕廷的眼睛放射着强烈的光芒,黄色的亮光灼退了眼旁的雨水。“他是叛徒,阿纳金。干掉他。”
“你是天选之子,阿纳金。”梅斯因为紧张而喊不出声音。目前的形势已经超过瓦帕德的能力之外,他没有余力抗衡不断倾斜的剑刃。“制服他。这是你命中注定。”
天行者茫然重复道:“命中注定…”
“救救我!我坚持不住了!”帕尔帕廷眼中发出的黄光透过他的皮肉扩散开来。他的皮肤像油一样滑动,仿佛皮下的肌肉正在被燃烧殆尽,仿佛他的头骨都在软化、弯曲、鼓胀,因为仇恨闪电的热能和高压而扭曲变形。“他快要杀死我了,阿纳金——!求求你,阿纳啊——”
梅斯的剑刃几乎贴着面孔,剑刃周围电离产生的臭氧把他呛得厉害。“阿纳金,他太强了,我顶不住——”
“啊——”帕尔帕廷压过闪电霹雳的咆哮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呻吟。
闪电突然自行消失,只剩下夜雨滂沱,一个老人在湿漉漉的窗台上蜷缩着双腿。
“我…不能。我放弃。到头来,我…我太虚弱了。太老了,太弱了。不要杀我,绝地大师。求求你。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