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的脸上，总还有白。牙齿是白的，珠周围有一小分是白的，可是这个人的脸上，竟全都是黑的。本来，我应该直接地认为他是黑人，可是黑人的上，都有着十分密的，卷曲的发，而这人的上，却黑光闪闪，一发也没有，在他的上，有一个鼓起的分，看起来像一个角。

我自然知我的极健康，我的绝世才华，正源自我健康的，就像啤酒泡沫，源自啤酒一样。

（年轻人就是看到了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话的，因为密朗在这里，忽然发起牢来，长篇大论说社会对他如何不公平，他是那样有才华，而他的作品却完全得不到人的欣赏，不断盲目地去欣赏尔札克，福楼拜尔。接着，他又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一个天才，如果受到了社会的漠视，后果会如何可怕──就像一杯啤酒忽然会化为泡沫一样！）。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人徒然又向我接近了一些，我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诡异绝的险，整个脸都是黑的，像晶亮的煤块。象牙海岸的黑人，本来就异常地黑，可是这人比任何黑人更黑！

所以，那人的回答，实在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竟然：“当然可以，何必一定要把好好的破碎，你的并没有坏！”

我更是生气：“若是去了地狱，还可以离开，那我也想去去！”

由于他刚才提及过地狱，再见他这恶形恶相，所以我脱而，叫：“你是鬼！来自地狱的鬼！”

他一面挥着手，一面声音迟疑地：“我不明白，你的，如果了下去，会破碎得不能再使用了！”

然后，他又退回原来所站的地方，发了声音：“到地狱去？那地方实在可怕得很！”

那时，我直是十分混淆和慌，没想到我是在象牙海岸，荒芜人烟的一个峭之上，又不是在什么医院之中临死，怎会有神职人员现呢？

这情形，尤其是在黑暗中发生的，看得我目定呆，我自然而然，想到了妖鬼怪，我只是有发呆，可是却并不害怕，只是不知如何对付才好。

我吃惊之极，虽然我有必死的决心，这个怪人要是慢现几分钟，

他却仍然不知好歹，继续在发问，在他的声音之中，也确然充满了笑容：“那你怎么办呢？没有了，你怎么办呢？”

那人听了我的愤怒吼叫，居然向我走过来。可是我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十分迅速地绕着我转了一个圈，快得连我在原地转，也跟不上他。

我由于心中的愤懑，所以声音之中，也充满了慨愤，我的话，不是说来，而是发来的：“灵魂？就让我的灵魂下地狱好了！”

这问题，本来应该是绝无法回答的，可是那人居然：“是，去过才离开！”

因为他提到了灵魂，所以我猜想他是神职人员。上帝可没有护佑过我，我也不需要在临死之前，有神职人员在场为我祈祷。

虽然我不相信有灵魂，可是总要等人死了之后，灵魂才能上天堂或地狱，这一，是人人皆知的，这个影一样的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他说得十分正经，忍不住嘲笑他：“你怎么知地狱可怕？你去过？”

老实说，我说的，一直是气话，在我决定要自杀的时候。本就未曾想到过死后的灵魂会到哪里去，而且，我也不相信人死了之后，会有灵魂。

我没好气，他竟然对一个决心要自杀的人讲这话，而且用的句又是如此古怪，那真比啤酒杯中厚厚的一层泡沫更可恶，我大声回答：“那还用你说！”

我忍不住大声骂了他一句：“我死了，还怎么办又怎么办？”

一个人，前后一转的消失，就只有一个人在我的前面了！

但当时我确然把他当作神职人员，我心中十分反，我想，我这对抗的反，是源自我生以来，从来未曾有过如意的生活所致。

那人的回答是：“你想去？可是你又想把你的破碎…那么回来之后，你的灵魂怎么办呢？”他说着说着，又回到老问题来了！我立时冷笑：“不破碎，灵魂怎么能够到地狱去？”

那人双手挥动，他的手臂看来很长，我竭力想看清他的脸面，可是却无法看得清，我也看不清他的服饰打扮，这个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很的黑影，可是他又实在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影。

那人向我靠近了一下之后，又退了开去，像是靠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叫我可以看清他那诡异绝的脸容。这时，他发了十分难听的笑声：“你别我是什么人，总之我能使你的灵魂到地狱去，回来的时候，又不坏。要是坏了，那情形十分糟糕！”

那人的说话更怪：“你不顾及灵魂了？还是你有办法可以令你的灵魂也破碎…也谋杀你的灵魂！”我呆了一呆，忍不住又发了一下诅咒声：“你是牧师？神父？”

就在这时，剩下来的唯一的那个人发了声音，声音不是很动听，他是在对我说话，他：“你刚才是不是想从下去？”我到我需要大声回答，所以我喊叫：“我现在一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