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脚想都没想，一个组件朝女王挪近了些。太近了，非常不得：八码，五码。脑海里一阵模糊，两人的意识混杂在一起。但他仍能觉察到，她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狼游者总是变来变去、变来变去——”她的一只成员凑了过来。两人现在已经几乎靠在一起，动脑想问题更困难了。

下午将尽时，木女工带着那个画匣来到斯库鲁罗的实验室。斯库鲁罗和维恩西欧斯已经到了，写写画画·贾奎拉玛弗安也在，站的地方离其他人很远，比礼仪要求的更远些。女王来时，屋里正在争执不下。放在几天前，这争吵会让她很恼火，但现在不同了。她搀扶着自己行动不便的成员，用涎成员的睛打量房间，微笑着。几年来，女王从没觉像今天这么好。她已经拿定主意，正付诸实行，前面是全新的历程。

维恩西欧斯压儿不理睬他，所有睛都望着女王：“陛下，怒我冒昧。我——我们全内阁成员不得不再次向您陈情：画匣太宝贵了，不能把它完全托付在任何一个共生嘴里，即使是陛下您。请您把它给内阁保，至少在您睡觉的时候。”

她的意识也有些恍惚了，女王迟钝地笑起来：“谢谢你…你居然会同情我。我生活里随便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狼游者看来都是小事一桩。对吗？”

“你没有冒犯我。如果你持的话，你可以参与我的研究，此外的要求我不答应。”她看了他一，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维恩西欧斯虽是谍报工作的大师，却是个平庸的行政官员、蹩脚的科学家。一个世纪以前，像他这人如果想留在木城，只会被她打发去庄稼。一个世纪以前本用不着谍报手，行政官员也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变化真大呀。她心不在焉地用鼻拱了拱画匣。也许更大的变化即将来临。

女王挥挥手，表示自己全都明自，不用他多说。她走到屋中央，把画匣放在桌上。那个画匣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粉红的大枕，加上两只聋拉下来的大耳朵，枕面上还绣着个怪里怪气的动图案。她了一天半的时间摆它，已经是个老手了——在打开这东西的方面。还是老样，现的是那个两异形的脸，发着自腔的声音。女王也和此前无数次一样，目睹上面会动的镶嵌画，只觉得一敬畏之情涌上心。必须完全在同一时间内安排、移动上百万片彩“瓷片”才能创造前的景象。还有，每一次打开，现的景象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她把屏幕转了一下，让斯库鲁罗和维恩西欧斯也能看见。

她笑了。脑的混淆模糊更厉害了，不过这是一甜的混淆。“我…还…真没这么想过。是作改变的时候了…”

“陛下，我对您和您的大夫们激不尽，威克乌阿拉克疤瘌是一个非常好的共生。可他的…我——我是说，虽说他是个狼游者，可也不能像换衣服一样天天更换组件呀。”

行脚走她之中，两个共生混杂着，颈背厮磨，思维成一片甜的混响。他们最后一个清醒念是跌跌撞撞走上梯级，走他的房间。

“这话伤人的。”他只想得这一句反驳的话。

“他很好，很好，非常好。”哎呀。用不着告诉他们行脚的情况好到什么程度！“我是说，他上就会彻底复原。”

一见女王来，写写画画笑逐颜开：“您看过行脚的情况了吗？他还好吗？”

行脚的话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向外吐，只盼别忘了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但我还是保住了自我意识，我是个狼游者，可我仍旧是我。”一个灵闪过，战斗或亲密接所产生的一片嘈杂中有时也会有灵闪现“还有——现在两异形从天而降，我想这个世界肯定会发生改变，木女王这个时候不再理会旧有世界的那一，放向前看，这不是正好吗？”

斯库鲁罗却郑重其事地回答写写画画的问题：“依我看，存在三可能：首先，这是一法。”维恩西欧斯不由得后退两步“事实就是，画匣远远超我们的理解范围，它的确可能是法。但女王陛下向来不相信法，所以我暂时搁置这可能。”他向木女王投去不满的一瞥“其次，这是一动。写写画画第一次让画匣开说话时，不少阁员持这看法。但

贾奎拉玛弗安挪近了些，伸长两脖朝屏幕上看：“还说画匣是个动吗？”他对维恩西欧斯“要不你喂它糖吃，看它会不会把自个儿的秘密告诉你？嗯？”女王不由暗笑：写写画画不是个狼游者，四下游历的狼游者有求于人的事很多，不会像这样随随便便对大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