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副书记…”郭立明怯怯地叫了声，他想打听一下，贡书记今天找他谈什么，以便自己有个准备。焦来年闷闷地应：“晦。你叫我什么？”“焦秘书，”郭立明忙改“贡书记可能会跟我谈什么…您能跟我提个醒吗？”焦来年没声。郭立明又叫了声：“焦副书记…”焦来年笑了笑纠正：“焦秘书。”“焦秘书…”“小郭，你也是在领导边工作过的人，怎么连这规矩都忘了？领导找你谈话，我当秘书的，能告诉你什么？应该告诉你什么？嗯？”郭立明红起脸忙：“是的是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一路走到一个大起居室门。门外的楼梯间里放着两把单人沙发，还放着一个小圆桌。焦来年对郭立明低声说了句：“请你在这儿稍稍坐一会儿。”郭立明忙：“好的。好的。”焦来年上前轻轻地敲了两下起居室的门，去通报完毕，这才对郭立明说：“请。贡书记在等你。”

书记。他觉得，现在只有贡书记能救他。假如贡书记再不信任他，不肯向他伸救援之手，他这一辈就算是彻底完了…真的要完了吗？买了一个妻最吃的生菜汉堡，又买了一包妻最吃的油炸土豆片，捧着这两样东西，他忽然颤颤地便咽起来，下意识地：“…为什么要买妻最吃的东西？是到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比自己小六岁的她很快就要临产了…儿将要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生…临产的那一刻她会怎样地埋怨我啊…我答应过她，这一生都不亏待她。当年她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跟我好，显然瞧不上我这个农村的孩。但我答应过她，我一定会让她、也让她的父母为拥有我这样的丈夫和女婿而自豪…我让他们失望了…我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郭立明站在那里又开始发慌，又觉得有人在监视他，直瞠瞠地盯着他。于是，他赶向一旁挂着的大幅电影海报前走去，装着在看海报，又向四下里窥视，发现更多的人在注意他的行动，这一吓不打，直让他了一冷汗，只得赶向厕所间走去。

红旗车一直开到白云宾馆一号小楼门前才停下。郭立明忙着要下车，焦来年却了个手势，让他稍等一会儿。焦来年下车，四下里扫视了一下，确认楼前楼后的林市上没有人，才赶快打开后座的车门，让郭立明下车。

一走一号小楼，郭立明以往熟悉的那生活觉越来越厚。是啊，曾几何时，这里是他经常往来的地方啊。越往里走，他知自己正在走近贡书记。而在几天前，他几乎认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可能见到贡书记了。只有郭立明那样的人，才会真正懂得，一个人，如果了一个既定的圈，再想接到省委书记那样的人，会有多么困难。但这时候，他却又重新在走近书记。书记在等着他。自信又开始恢复，清醒也在增加。

郭立明不无张地犹豫了一下，走到起居室门前时还告诉自己得镇定一些，但等跨焦来年为他轻轻推开的门时，脑却一下全空白了，再等走起居室，看到贡开宸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大的转椅里，便不由自主地双膝一，扑倒在转椅跟前，完全不知所措地哭诉着：“贡书记…我错了…错了…我辜负了您的培养教育…我真错了…您得救救我…您一定得救救我…”

郭立明一路小跑，冲男厕所，他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焦来年打来的。焦来年问：“你在哪儿呢？已经过六了，怎么没在约定的地方等着？”焦秘书有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