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群呆呆地又站了会儿，便上厨房去了，并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地又呆站了好半天。

这一天，黄群回家比较晚。小扬学校里有活动，扬又去了会上，两人在外都有饭辙，她不必像往常那样，一下班就得急着赶回来饭。于是，她也就在医院堂里随便吃了，然后又去超市转了转，到家都快八了，天也全黑了。上得楼来，掏钥匙，打开宸门，刚放下手包，扶着门框，弯下有酸疼的腰，去换鞋，忽听到屋里某一把转椅“嘎吱”“嘎吱”发两下轻微的响声，竖起脖梗定睛一看，转椅上竟然黑糊糊地坐着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啪”的一声，那只鞋便自动从手中掉下，整个人也跟个“机猫”似的一下绷直了，往后倾靠在墙上，嘴张大了，却发不声音。心评怦地，却不敢气。无意中神着灯绳“啪”的一下，把灯拉亮，慌慌地再一看，那人却是扬，神情十分沮丧，好像遭遇了什么重大事故似的呆坐着。

黄群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了，她转过，面对着扬，很认真地对他说：“作为妻，我可以尽我的义务，跟着你一起下地狱。但是，要我笑着跟你下地狱，我不到！永远也不到！”说着，她推开扬，收拾了熨斗和衣板，一句话也不说，回小扬房里去了。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很响的一声关门。

“什么事了？”她慌慌地，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光着一双袜底，忙走过去，问。

“…”他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见黄群一直就那么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后，等着一个“所以然”这才勉直起半拉，说：“…我要安静一会儿。了一意外的事，但不算太重大。我正在考虑到底应该怎么对付…等我考虑一个绪来了，再跟你说。好吗？我还没吃晚饭。能给我准备一吃的东西吗？我今晚可能还要写一个东西，要写一个通宵。给我准备一夜宵，好吗？谢谢了…”

扬再次搂过黄群：“我需要你真诚的支持。需要你用真诚的微笑来支持我。”

“到底什么事了？贡开宸在会上对你发难了？说话呀！”

“…”他黑着脸，不声。

了一会儿，淡淡一笑：“好了好了。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着哩，大山很可能是个大火坑…”黄群再一次喊叫了起来：“不是很可能。它就是一个大火坑！扬，你一定要清醒！”扬指着那盒录音带，极其真诚地对黄群说：“这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作为K省父亲们的儿，K省爷爷们的孙，作为在大山工作过多年的共产党员，我没法说服自己绕开这个‘火坑’听扬这时候还在说如此”愚蠢“和”迂腐“的话，泪一下从黄群的眶里涌了来：”那你就吧。吧。“扬苦笑笑：”可是，我需要有人支持我，我需要一帮人来支持我，其中也包括你的支持。“黄群也苦笑：”我的支持？我还能怎么样…这一辈反正是要跟着你了…上天堂、下地狱…都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