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夫,晓苏已跟老校长离开公路,拐上了一条山。司机问要不要把车开过去,秦西岳摇
,他想从司机嘴里多了解一些情况。
司机也是个情中人,在得知秦西岳的
份后,就说啥也不肯收一分钱了,反倒把秦西岳
得很尴尬。
司机是个善谈的人,见秦西岳听得认真,便兴致地讲了起来。秦西岳这才知
,早在一年多前,晓苏就离开银州,到华家岭希望小学当了老师。这一年多里,她的事迹传遍了这山山岭岭。在晓苏来这儿之前,华家岭这个极度贫困的地方,很少有公办教师来,来了也都是待上三五个月,就又鸟一样飞走了。晓苏不但跟华家岭小学签了终
合同,还将自己的五万块钱拿
来,替二十多个孩
了三年学费。
司机停好车,了
烟,边
边对秦西岳说:“我也是华家岭的。岭上太穷了,养不起家,才跑到县城开
租。朱老师是去年来的,她还坐过我的车呢。早知
你是为她来的,就用不着这么费事了——我超过去,把朱老师跟老校长一同拉上岂不更好?”司机有
遗憾。看得
,前面下车的两个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很
。
“她可是个好人啊,在我们华家岭,谁都夸她。”司机又说。
那个瘸老人,就是华家岭小学的
校长,一辈
守在这山岭岭上,跟山里的孩
作了几十年的伴。他的那条
,就是在暴雨中为救孩
摔断的。
打发走司机,秦西岳并没急着去学校。他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块山坡上坐下,
了支烟,慢悠悠地
上了。司机的话,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晓苏在躲他们。她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目的就是想躲开一切熟悉她的人,包括曾经的公婆。司机还告诉他,如今的朱晓苏已不叫朱晓苏了,她在这儿的名字叫朱晓晓。秦西岳是个理
的人,尽
心里是那样急着想见晓苏,那样想当面唤她一声“晓苏”但他怕贸然闯
晓苏的生活,打
她的宁静,甚至给她再次带来伤害。
思思回来的那些天,也多次问起过哥哥如也,问起过嫂嫂,秦西岳真是没法回答。他不敢把如也离婚的消息告诉思思,更不敢跟思思说晓苏下落不明了,她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正在寂寞与痛苦中咀嚼着生活的苦果。思思是个没心的孩,并没在这事上纠缠他,也没刨
问底,但从她的神情中,秦西岳相信她已
觉到什么。思思回去后,他给如也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没打通,一次通了,但聊得很不痛快。如也还是以前那样
,心情很坏,说话的
气也很坏,好像他的生活变成这样,都是秦西岳造成的。秦西岳跟他聊了没几句,气乎乎就将电话挂了。他受不了孩
们这
没心没肺蛮不讲理的样
,但他却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儿
。
“你认识她?”秦西岳越发惊讶了。华家岭这地方他好像听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儿听到的。
秦西岳“嗯”了一声,他想听司机说下去。
坐在山坡上,秦西岳心里弥漫着厚厚一层伤。这伤
,一半来自于如也跟晓苏,一半来自于他自己。秦西岳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两个孩
,总是要求大于关怀,多于关怀。过去的日
里,他很少有空跟孩
们
,对女儿思思还好一
,对如也,他真是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当年如也一心想学绘画,想搞艺术,秦西岳从一开始就
烈反对,后来见如也主意已决,绝不放弃,秦西岳竟暴
如雷,大骂如也是在毁自己:“放着那么多专业不选择,为什么偏要选一个毫无意义的专业?”在他心里,男人应该把理想寄托在自然科学上,应该选择那些能造福于人类的专业,这样的一生,才不算虚度。至于绘画啊
诗啊这些所谓艺术的东西,秦西岳顽固地称之为堕落的专业,认为搞这些名堂的人是在拿一生去奢侈地浪费。他在家里,从不看电视剧,更不看娱乐节目,对当下的
行元素,一个也不知
“你怎么知?”秦西岳猛地盯住司机,那目光有
吓人。司机笑笑:“我就寻思着,莫名其妙你打什么车吗?这下我清楚了,你一定是找她来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