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见母亲累了,便伺候她睡下,又凝望了许久,这才从母亲屋里走出来。
秦西岳站在月光下,柔和的月光洒了他一身,让他更显慈祥、亲切。姚嫂坐在树底下,借着月光为可欣做鞋。她说可欣老师马上就能下地走路了,皮鞋当然不能穿,非要亲手做一双布鞋。“甭看布鞋土气,可穿起来不欺脚。你们城里人看不起这个,乡下,可拿它当宝哩。”她跟秦西岳说。
思思来到父亲面前,默默地望着父亲。这两天她已知道了父亲不少事,包括跟强叔叔的过节,心里便有些急。在香港的时候,她跟强逸凡没少提他们。逸凡的看法跟她相同,说他们两个原本可以处得很好,至少应该可以合起心来做点事情,哪知情况会是这样。父亲对强叔叔的成见,到底始于何时、来自何处,秦思思一直没搞明白。这次回来,她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强叔叔跟父亲一道吃顿饭,把关系调和一下,俩人都别再这么臭下去了,疙疙瘩瘩的,多难受啊。
逸凡也是这个意思。
“爸。”思思叫了一声。
秦西岳收回远眺的目光,望着女儿。月光下,女儿那张曾经稚嫩的脸透着一股岁月洗染过的气息,隐隐的,还染了一层风霜。女儿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啥也要跟如也抢,抢了还不许父母批评的捣蛋丫头。说来也是,都嫁为人妇了,怎能不长大?秦西岳不由暗自感叹:岁月真是快啊,这才一眨眼的工夫,自己怎么就老了呢?
“爸,起风了,进屋坐吧。”思思又说。
院里真是有了风。风从北边桃花山方向刮过来,携着些许的凉意,吹打在老槐树上。槐树叶发出瑟瑟的碎响,有几片落下来,正好飘落在秦西岳脚下。刚才还很明亮的月光瞬间暗了下去,院里有了浓浓的夜色。秦西岳抬起头,见是一块乌云遮住了月亮,云是从桃花山顶上滚过来的。他心里祈祷着:下点雨吧,老天爷你下点雨吧。
父女俩来到客厅。客厅不大,但装饰得很雅,加上姚嫂天天要收拾几遍,屋子里真是一尘不染。姚嫂别出心裁,还从菜市场买了几盆鲜花,钱虽不多,但摆在屋子里,很有生气。
见他们父女进了客厅,姚嫂赶忙端来一盘西瓜。银州的瓜果是很有名的,可惜秦西岳肠胃不好,不敢多吃,只是象征性地陪女儿吃了一片。思思边吃边说:“爸,是不是还打算着去河阳啊?”
秦西岳说:“去,爸的工作在那里,怎么能不去?”
“那,你跟强叔叔,关系还是老样子?”
秦西岳没吭声。思思又问了一遍,秦西岳就不满了:“吃你的瓜,别动不动就跟我提他!”
“爸,人家跟你说正事呢!”思思放下西瓜,扮出一张生气的脸来。
“你有啥正事?成天没个正形!你在那边书教得怎样啊?考博的事,咋就停下了?”
“爸,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一次,强叔叔到底哪儿惹你了?你怎么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一听秦西岳又要岔开话头,思思脸上露出不快来。
秦西岳顿了顿,抬起脸问:“是不是强家那小子拉你当间谍的?”
“爸,啥叫强家那小子?人家有名字,叫强逸凡。”
“强逸凡!”秦西岳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看得出,他心里,对强逸凡,有着很深很深的积怨。
思思琢磨了一会儿,像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惊道:“老爸,你不会是因为我跟逸凡的事,怪罪强叔叔的吧?天呀,你如果这么想,就证明你这人不但顽固,而且,而且什么来着?”思思顿了片刻,做出一副沉思状,旋即恍然大悟般地说“对,迂腐,不可救药。完了,老爸你完了!这事都成历史了,我都不往心里去,你咋还死抱着老问题不放?怪不得人家背后叫你…”思思没把话说完,她怕说出来,老爸受不了,会拿西瓜皮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