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样好了，上车后我慢慢跟你说。""混！"秦西岳骂了一句，翻起就往沙梁下走。老胡打后面撵上来，问："老秦你真要去啊？这事儿可悬着哩！"秦西岳没理老胡，他的心里已起了火。老奎的脾气他知，这老汉一定是让急了，不急，也走不到这一步。

老奎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看得，他被周一粲这一个举动给打动了。他茫然地扫了一会场，真是黑压压一屋人。老奎犹豫了，他没法不犹豫，这些人，并不都跟他有仇啊。

车在通往河的公路上疾驶着。秦西岳心里，已是恶云翻，烽烟四起。看来，河真是要事儿了。还是乔国栋说得对："老秦，如今的河，真是危机四伏啊，随便哪儿一翻腾，就能闹大来。"老奎这一炸，还不定炸多少事来呢！这当儿，东城区法院会议厅内的情势真是一阵险过一阵。本来，周一粲的而，已让老奎动摇了，如果她不是心太急的话，或许老奎就渐渐丧失信心了。毕竟炸掉这一屋的人，也绝不是老奎来这儿的目的。说穿了，他今天来，还是要一句话，他的儿小奎不能白死。如果这时候有谁能站来，承担责任，或是把致死小奎的凶手来，事情兴许就能解决。但没有！主席台上那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也许有人想到了，但就是没人敢站来！僵持中，周一粲再次示意左威，意思

"再后来的情况我就不知了，电话里说得不是太清楚，总之，麻烦着哩。市委书记说，要你火速赶到河，排除险情。"一听是伟发的命令，秦西岳心里就又气上了，若不是事情急，他真是不想去。伟啊伟，你老说我偏激，老说我闲事，你呢？难这事你不该？难小奎的案真就那么难查，你一个市委书记都没办法？就算上面有人涉，有人施加压力，那你也不能撒手不，更不能随便写一个手下的电话号码就日老奎。庄稼人是老实，但日急了，也有日急的法！秦西岳恨着，怨着，嘴上却在一个劲儿地司机快往前开。他想，伟让他去救急，就证明事儿还不至于太糟。

但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老奎怎么敢绑着炸药包，去炸法院啊？这太可怕了！转念一想，又似乎能想通了。老奎，老奎啊…秦西岳心里，止不住地就呼唤起这个名字来。

"后来呢？"秦西岳忍不住问。

刚到沙梁下，乡政府的小车就开了过来。秦西岳上车，冲司机吼："快开！"在车上，秦西岳才把事情明白，是车上坐的崔乡长告诉他的。崔乡长说，老奎差就拉响了炸药包，原因是陈木船情急之下，给公安局打了电话，结果还没说上一句，老奎就喊了起来："妈妈日，是你们的，全炸死也怨不了我！"吼完，就要用力拉绳扣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周一粲突然从自己的位上扑了过来，拉住了老奎的手："老奎，使不得啊！这一屋人哩，你想想，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这一拉，得有多少人掉泪啊！"周一粲的声音充满了悲切，这样的动作，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这时候她早已忘了自己是市长，更忘了在过去的日里，她也为老奎的事奔走过，甚至还在好几个场合发过火。她只知，老奎不能拉那个扣，一拉，天就塌了，真的要塌了！"老奎啊…"周一粲又忘情地喊了一声。

周一粲这才抬起，说："让他们走可以，我们几个留下也可以。可老奎你听我说，你儿是没了，就算真是那几个法警的，也得容我们一步步查清楚是不？你炸了主席台上的人，你儿就能活过来？""我不，我就要他们给我儿偿命！""偿命行，老奎你让他们走，你儿的命，我来偿！"谁也没想到，这一天的周一粲会有如此惊人的表现。说完这句，她真就伸手，示意老奎把她跟他捆在一起。

对老奎，秦西岳除了同情，更多的，就是替他鸣不平。老奎是个老实的农民，除了老实，再找不别的特征。你想想，如果不老实，他能把事儿搁到现在，等到现在？如果不老实，当初他能那么顺顺当当就让法院把儿火化了？结果尸一火化，法院就翻脸不认账了，死活不承认小奎是他们动动死的，更不承认在这件事上他们有责任。火化前说好给老奎的两万块钱，更是没了影儿！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不，加上后来死掉的酸果儿娘俩，就是三条人命，活生生的一家人啊！这事摊谁上能受得了啊？老奎能挨到今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好，你让他们去，我只找台上的，反正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活了。"老奎的声音已没了底气，或者，他的底气已经被周一粲瓦解了。

老奎没想到周一粲会来这一手，一下就慌神了。他怯怯地往后退着，嘴里混不清地咕哝着："你…你…"会议厅的气氛有些缓和了，刚才千钧一发的局势似乎消除了。周一粲趁势给左威挤神，示意他镇定，别来。

冤有，债有主。庄稼人还是信奉着这句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