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吧,应该清清净净在这里修行,政府却偏给我个正处级待遇。说待遇呢?给个正处级又有些不顺,因为我还是市工商联副主席。我们佛教为什么要划归工商联我至今不明白。就算划工商联,那我就不该只是个正处级,而应是副厅级。当然,我不是说硬要明确我个副厅级,说说而已。要说,别的地方,像我这种情况,早进政协常委了。”方明远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同皮市长汇报一下。”圆真忙摆手,说:“谢谢方处长。不是这意思。”可朱怀镜分明看得出,圆真事实上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正处级,并且还想落实副厅级待遇。
按这和尚的逻辑,如果他下次真进了政协常委,不又想着要明确副市级待遇了?进了市政协常委,说不定还可当选全国佛教协会理事,还可能进全国政协。这么个下去,说不定他哪天就想当国家领导人了。朱怀镜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好玩。他倒想再试试圆真的心思,就说:“圆真大师倒也不必谦虚。据我所知,中国历史上,官府对名山大刹的高僧大德封官进爵是有先例的。少林寺的住持还被朝廷封过大将军哩。”圆真就莞尔一笑,口上含含糊糊地说着这个这个。朱怀镜这下更加明白圆真的心迹了。
聊了一会儿,两人就告辞。出了寺门,方明远请圆真大师留步,圆真一定要送二位上车。临上车,圆真同朱方二位再三握手,连说辛苦。朱怀镜觉得有些意思,就问起圆真大师的根底。方明远说:“这圆真小时候曾是最调皮捣蛋的,听说是遇高僧指点迷津,剃度他做了和尚。后来他又去佛学院攻读佛学,读完本科又攻了硕士。上次他说这会儿又在攻博士,相当于我们当干部的读在职研究生。”进了闹市区,眼前就花花绿绿了。
朱怀镜记得刚来荆都那年去了荆山寺,觉得心静如水。可他今天却没有异样的感觉。也许是看出僧俗两界都不过如此罢。
车先送朱怀镜到他家楼下。方明远也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他就几步路了。又约了第二天清早动身的时间。望着小田车子掉头走了,朱怀镜请方明远上楼坐坐。方明远看看手表,说:“坐就不坐了。我俩就站在这里说个事吧,刚才路上不好说。龙兴大酒店要的那块地皮,皮杰看上了。他想在那里开发个综合性的娱乐中心。那里的确是块黄金地皮啊。龙兴那边是托你出面找皮市长的,现在只好请你出面同他们说说了。皮杰办的公司叫天马公司,你就说市里早把这地皮批给天马公司了,或说天马公司早同塑料厂联系好了。反正最好不要明说是皮杰要了那地皮,免得影响不好。皮市长同这事本来没关系,可外面人谁肯相信?”朱怀镜摇头苦笑,不再多说什么,只说好吧我去同他们解释吧。方明远说声这事真难为你了,就回去了。